如何评价宇文所安《中国传统诗歌与诗学--世界的征象》一书

发布时间: 2022-03-17 21:01:54 来源: 励志妙语 栏目: 散文 点击: 92

对田晓菲的评价?对田晓菲的评价?初识田晓菲,是在许多年前。那时的我,惊异于她写诗的聪慧与才气,更感叹于13岁的她竟可以踏入北大的...

如何评价宇文所安《中国传统诗歌与诗学--世界的征象》一书

对田晓菲的评价?

对田晓菲的评价?
初识田晓菲,是在许多年前。那时的我,惊异于她写诗的聪慧与才气,更感叹于13岁的她竟可以踏入北大的门槛。于是,即便许多年后当我也踏入了那道门后,“田晓菲”依然是心底遥远而笼罩着神秘光辉的一个梦。

2004年夏,亚运村五洲宾馆云集了来自五大洲、三十多个国家的学者,大家就“文明的和谐与共同繁荣”进行对话与交流。在这里,我意外地见到了陪同丈夫宇文所安前往论坛的田晓菲,并有幸与她促膝长谈。

尽管早已耳闻田晓菲在前一天的论坛上力辩群雄,英姿飒爽的风采,我依然难抹心底少年时就建立起来的关于她的印象:她应该是有着智者的灵气与聪慧,还应该有一点点诗人的敏感以及柔弱。直到真正见面,这一印象才被彻底改写。

按响了田晓菲房间的门铃,伴随门打开的是一串爽朗的笑声,火红的长裙、赤足,田晓菲的热情扑面而来,更让人为之惊讶的是她那两道浓黑的眉,透着果敢与韧性。我不由生出这样的疑问:这是田晓菲吗?

落座后,话题层层展开。

我的脑海中依稀浮出田晓菲的经历:1985年经过北大英语系、心理学系、中文系老师面试,特招进入北大英语系。而当时仅有13岁的她,以与天俱来的才情和聪颖,已出版两本诗集。从北大毕业后,田晓菲远赴大洋彼岸求学,于1998年获哈佛大学比较文学博士学位,现在哈佛大学任教。

沉浸在古典文学的蕴涵中

话题自然直奔她目前的教学与研究。田晓菲现执教于哈佛大学东亚系,研究魏晋南北朝文学,主攻诗歌方向。谈起这一兴趣的形成,田晓菲告诉笔者:中国历史上有三个阶段:魏晋、晚明和文革时期,从文化上看都是很有意味的,而按一般的想法这三个阶段都是乱世,文化上比较荒芜,其实不然。魏晋、晚明在文化上都很有创造性,文学成就辉煌。田晓菲特别强调梁朝:“我觉得梁和南朝的陈、齐非常不同,它的历史整整蔓延五十年,时限相当于中国现代、当代文学的总和。但传统文学史对其评价偏低,认为这是一个贫弱、苍白的时期,事实上并非如此。

谈到关于研究的第一手资料时,田晓菲坦言:我们确实失去了很多东西,留下来的比较少。“但跟陈、齐比较起来,梁朝的资料已经很多了。而且,比如说我们一直很推崇陶渊明,但他留下来的诗文总共不过一百五、六十篇,而梁景文帝一人留下来的诗,就至少有二百五十篇以上,尽管这其中许多是碎片和片断,但从数量上看还是很充足的。”田晓菲在研究过程中产生了许多饶有兴味的体悟,这些均会反映在她将要问世的关于梁朝宫廷文化的著作中。“我希望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进行一些新的阐释,注意到一些前人未曾关注的东西,我尤其喜欢梁朝的诗歌,觉得具有一种特别的美感。”田晓菲如是说。

从未远离诗歌

在人们的记忆中,田晓菲这个名字自然是和诗歌联系在一起的,而事实上,她也从未远离过诗歌。谈起最初对诗歌的兴趣,田晓菲坦言是家庭的影响和一点点生来的天赋。由于父母都从事文字、文学工作,从小田晓菲就喜爱读书,而家中的藏书则成为她阅读的宝库。除此之外,父母的引导也起了重要的作用,她饶有兴味地回忆了家中每逢周末的诗歌比赛:那时,家中的书卷气很浓厚,父母与孩子们一同写诗,然后认真地进行评选。“我的父母都很民主,对孩子没有家长的威严,从不进行体罚”。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田晓菲俨然一个乖巧、热爱学习的小女孩,也难怪她的母亲会经常跟人抱怨,说田晓菲常呆在房间里几个小时读书,不肯出去玩。

当谈及近况时,田晓菲坦言自己现在还写诗,零散地发表了一些,近几年没有结集出版。当问到在接受了系统的文学训练后,是否对诗歌创作产生影响时,田晓菲认为,随着年龄的增长,创作风格自然会改变,但不一定与文学训练有必然联系。“在人生的不同阶段,一个人的人生经验、体会和感觉都是不一样的,这其中可能和阅读也有关系,而我并没有自觉地去注意。”

中文系可以培养出作家吗,学者们对此问题一直争论不休。对此,田晓菲有自己的看法:一个人如果没有灵感和才气,不喜欢写诗,是无法成为诗人的,但并不是说中文系毕业的人一定不能成为诗人和作家。

研究也是一种有诗意的创造

学者的严谨和诗人的灵性,似乎是一对天生的矛盾,而在田晓菲身上,这两者得到了完美的统一。谈起学者与诗人的差别,田晓菲认为,没有必要把这两者截然对立起来。虽然文学创作不同于学术研究,写散文和学术论文的风格、路数都不一样。“但是,就古典诗歌而言,我常常觉得研究也是很有诗意的一种创造,因为诗本身就是一种美。”相对于严谨、枯燥的学术考据,田晓菲更喜欢在考证材料的基础上,揭示古典诗歌、文字的美。“如做不到这样,古典诗歌研究对我而言就没有太大意思了。每当我具体分析一首诗歌时,我总希望能把它的美传达出来。我觉得这种研究和我写诗、喜欢诗是结合在一起的。”

也许正是以因为钟情于古典文学内蕴的美,田晓菲认为现今的学术研究,尤其是古典文学研究“有时候太理性”了。“很少见到研究古典文学的人很激动地讲述一首诗为什么美,我觉得大家应当更多地把它当作一种学问来研究——这也是古典文学研究对于当今社会的意义所在。”

西方有一句古话说:过去是一个遥远的国度。古典文学,不仅是外国人觉得很遥远,其实就是当代的中国学者,与古典文学之间也有一种不可否认的文字障。在经历了文化环境、欣赏趣味的很大变化之后,现在人如何回到遥远的古代、去欣赏它?田晓菲对此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古典文学学者不应该与现代文学、当代文学截然对立,壁垒森严。“这样太保守了一点,等于是给自己画地为牢,最终古典文学只能属于几个学者,对当代的文学和文化生活毫无意义可言。我特别希望能从更狂阔的视野来看待古典文学研究。”

聪明是不值钱的

作为一个诗人,才情在田晓菲的生命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而她本人对此的理解却着实出人意料:我认为对于一个学者最重要的是勤奋。她举例说,自己跟丈夫宇文所安工作起来都是很投入的,“我们每天都工作10-12个小时,如果不是这样,我们觉得一天很浪费。”在远在太平洋西岸的家中,田晓菲与宇文所安一人一间书房,“如果我们在一间书房,就会互相说话,无法工作了。”田晓菲与身旁的丈夫相视而笑。

“人们常说要安于寂寞,但我觉得一个真正的学者是不会感到寂寞的,因为做学问本身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我们非常喜欢自己做的事。”田晓菲的言语中透着一种强烈的感情,同时她对学术积累也有很深的感受:“我和所安都很喜欢扎实的基础,进行大量资料考证,然后结合深刻的视角、方法和理论进行研究。这两者缺一不可,尤其是知识的积累,如果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潜心学术,是不可能取得成就的。”

“中国古典文学资源非常丰富,即使是一个历史时期,资料也浩如烟海。进行文学研究不仅要看文学资料,还要看史料,正所谓文史哲不分家。” 田晓菲甚为重视积累自身宽厚的文化背景,同时她坦言自己是一个对诗和文字比较敏感的人,喜欢逐字逐句的细致阅读。“当然,研究古典文学,才情很重要,但如果没有10个小时的积累,才情就没有什么用处。”宇文所安对此也持相同的看法,他的父亲作为一位物理学家,常告诫自己的儿子:聪明不值钱。“聪明的人很多,但最终能用聪明创造成就的人很少。”这一观点激励宇文所安不断勤奋工作,同时也成为与田晓菲的共识。

中国文学研究在哈佛

田晓菲与丈夫共同任教于哈佛大学东亚文学系,她向笔者介绍了哈佛大学的古典文学研究情况。在东亚文学系,中外学者的比例大致保持在1:1,“中国文学应该得到世界上更多人们的喜欢和研究,不能只是中国人教给中国人自己。”

谈到中国大学与哈佛的最大不同,田晓菲感触最深的是:“在美国教中国文学,特别是古典文学,常有一种危机感。”而这种紧迫感正来源于中国与西方大学建制的不同。“中国学生的系别、专业是经过分配的,保证每个老师有一部分学生,学生数量跟与老师的教学质量没有直接关系。”而在美国则截然不同:一个老师如果上课没有经过精心准备,讲得不够精彩,不能吸引学生,那么他的学生就会越来越少;同样,一个系如果不潜心经营,同样面临消亡的危险——因为一切都是建立在学生自由选课的基础上的。

在美国,每个大学中国文学的研究情况也不尽相同,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发展。比如哈佛中文系80年代初只有两个老师,现在已扩展到7、8个教师,在美国算是规模非常大的,学生也很多。田晓菲向笔者介绍了中美大学的另一点重要差异:在美国大学每个教授都有权利、义务参加系务,招聘学生,而系主任只是所有教授的代表。田晓菲认为这种制度的好处在于,系内的每个人都会为此投入很大精力,因为如果不好好工作,整个系的地位就会在学校下降。另一方面,教学和研究得到了紧密结合,一旦有教学危机,不仅教师、整个系的存亡都会密切相关,正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而国内大学的制度则不同,每个系的学生数目是固定的。虽然一些学校对自由选择专业及课程进行了积极尝试,但却出现了学生严重不平衡的结果。作为长期以来密切关注着中国大学的教改的学者,田晓菲对此表示了深切的忧虑,同时她认为自由是相对的,大学的发展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我和宇文所安”

在采访田晓菲的过程中,他的丈夫宇文所安始终坐在她身旁,脸上的笑容中充满了甜蜜与幸福。由于语言沟通的问题,笔者的大部分问题由田晓菲回答,而宇文所安微笑着聆听妻子的讲述,不时进行补充。

宇文所安现任教于哈佛大学东亚系,与田晓菲是同事。在田晓菲攻读哈佛大学比较文学系的博士时,宇文所安曾经是她的导师。谈起他们的恋爱故事,田晓菲认真地说:“首先要澄清的是,我在做学生的时候,我们是严格的师生关系。一直到我毕业离开学校后,我们开始用email交流,谈论各种话题,尤其是和文学有关的。”在经历了不同的人生历程之后,田晓菲与宇文所安终于结百年之好。“我们都觉得自己都找到了真正的知音,我们是同年同月生,我觉得这真的是一种缘分,我们有共同的兴趣。”田晓菲的快乐溢于言表。“唯一不同的是,我喜欢唐朝,她喜欢南朝”,宇文所安风趣地补充道,“不过,我们都很喜欢诗”。

人们时常会疑问跨文化婚姻是否有文化交流的问题,作为“局内人”,田晓菲说:“我觉得文化差异是有的,但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中国人,他是外国人。他只是觉得我就是田晓菲,我觉得他就是宇文所安,一个人不是一个国家的代表。”她向笔者讲述了这样一个小故事:哈佛大学的包庇德,妻子是日本女人,也曾碰到别人问类似的问题。包庇德当时愣了一下,似乎在意识中从来没有这个概念。田晓菲认为只要两个人相互适应就好,她拿目前两人的生活方式为例,认为很难概括其是中式还是西式的。“我更多地认为一个人的生活方式与他的个性和背景关系较为密切,因为即便是生长在同一种文化下,生活方式也有诸多不同”。“我们是跨国公民。”宇文所安笑谈自己,不过他还是透漏了一个小秘密:他更喜欢吃中国菜,并且很得意自己的拿手好菜:蒜头鸡翅。

古典文学界中女性声音的缺失

从诗人到学者、从中国传统文化到大洋彼岸的异域,田晓菲带着朗朗的笑声一路走来。身为女性,她对于自身的性别身份也颇多感触。

“20世纪的中国国学大师,没有一位是女性”田晓菲一语惊人。在看到这种社会现实的同时,她不失学者的冷静与睿智,“我很同意来自台湾佛光大学的龚鹏城教授的话,我们应该批判那种简单化的女性主义,认为历来是男性欺压女性。事实上,阶级和身份在这其中起了重要作用。”她以传统社会为例,社会阶级比较高的女性,同样会欺凌男性,并且包括与她同性别的人,一个女主人绝不会对待她的女仆像姐妹一样。田晓菲认为,简单的女性主义会把男女分成两个阵营,形成一场关于性别的战争,一点好处都没有,同时对男性也是一种很大的损失。但她同时认识到,这种划分在某一个历史阶段是必要的,比如为了争取女性的独立——美国60年代开始的妇女解放运动。

“中国古代历来有歌颂女性、尤其是才女的传统,包括男性也很赞赏他们,从李清照到明清女诗人,她们吟诗结社,出版诗集。现当代也有很多非常有成就的女诗人、女作家。”但更令田晓菲关注的是,经学、史学的研究在传统上是没有女性涉足的,即便她们做过一些评论,也比较零散,没有一本系统著作。“在美国的史学研究界也是男性占主导地位,这是一种社会大气候,并不是女性本身问题。”田晓菲还提到近年女性找工作所遇到的不平等待遇,她说:“以前受革命话语的保护,国家分配,男女的工作机会平等。现在自由开放了,不仅在学术圈,在任何工作领域,女性都受到了变相的歧视。”

在所研究的古典文学领域,田晓菲尤其深刻的感受到了这一点。“现代文学、比较文学研究领域都有一些成功的女性学者,而在古典文学界,很少见到女性。”田晓菲的话语中充满忧思。所幸的是,越来越多的女学者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这是一个很值得关注的现象,我们应该更好地探讨这种文化现象背后深刻的历史、社会原因。”

中国的古典诗歌如何走向世界

“诗是不可译的,中国 古典诗歌更是不可译的。”爱好古典诗歌的中国人,包括不少作家、学者、翻译家常常如是说,语气中带着七分自豪三分遗憾。然而,话说回来,如果没有翻译,中国古典诗歌如何走出国门,走向世界呢?换个角度来看,中国古典诗歌的出口似乎面临着一个两难境地:一方面它是地道的国货,是真正“由中国 制造”的 文化产品,所以更需要保持其“原汁原味”;另一方面它本来不是为出口而生产的,若不经过这样或那样的包装或改装,能 成功进入“国际市场”吗?除非全世界人民都学通了古汉语,自己能欣赏并主动进口原装的中国古典诗歌。 国人总是担心自己的民族文化产品在翻译和外传的过程中遭遇丢失和变形,可是,他们接受和欣赏起外来文化产品往往轻松自如地“拿来”,很少操心它是原装还是改装。莎士比亚已经成为全世界共同的文化财富,中国人谈起莎士比亚好像谈论老朋友一样,全然不操心那是在中国和汉语中几经变形的莎士比亚。变形即是新生!是啊,变形有什么关系?莎士比亚于1616年在英国死去,他的作品在世界各地投胎转世,生生不息。 哈佛大学中国古典文学教授宇文所安(Stephen Owen)在一次访谈中提到,时常有中国学生学者以不相信的口气问他:一个外国人怎么能理解中国古典诗歌?他总是反问道:那么,你觉得一个中国人能理解托尔斯泰或者莎士比亚吗?得到的回答总是,当然能啊!他深为 感慨地说,“现代中国似乎有这样一种想法,认为西方的文学是讲述普遍人性的东西,所以人人可以理解,中国古代文学则仅仅属于古代,而且仅仅属于中国古代,所以就变成一个很僵化的东西,放在由中国所独家拥有的过去。如果这样想的话,这个文学 传统就死了。这其实是一个陷阱,从这个陷阱里出来才能让这个传统活起来。” “苟日新,日日新”,“新则久”,这是传承和发扬传统文化的必由之路。古典诗歌也不例外。翻译承担着中国古典诗歌在世界范围内再造新生的职责。面对这个职责,我们需要更新观念,不能一味以“忠实”为标准,把译作和译者贬低为原作的奴仆。一个好译者正如一个好读者一样,始终是原作者的朋友、知音,为寻求一个新的表达,为一个意境再造新生,一个 优秀的译者常常是一个友好的对方和竞争者,正如本雅明所说,译者很可能借用一种新的语言和 形式,让原作尚未圆满的意境以另一种方式趋于圆满。“书不尽言,言不尽意”,而诗歌的最高境界恰在于言说与不可言说之间,因此,再伟大的诗人,再伟大的诗作,都需要同样伟大的读者和译者的合作。 保存国粹的翻译观强调忠实和“原汁原味”,结果常常忽视了时代读者的要求。比如,有些译者试图忠实于近体诗的格律,采用早已过时的英译格律,削足适履,结果适得其反,既丢弃了原诗的精神,也吓跑了新时代的读者。阅读最近几年国内出版的几本唐诗英译选,常看到这一类令人遗憾的译作。例如由权威学者 推荐的王玉书英译《唐诗三百首》以冗长的八句译柳宗元绝句《江雪》,为了押aabbccdd式尾韵,只好添加一些不必要的词语,第6句在一个介词短语之前使用一个蹩脚的“is,”,顿失原诗简洁流畅的意趣。另一本唐一鹤英译《唐诗三百首》的情况大同小异,唐教授使用三个“there be”句式,仅仅传递了没有鸟迹、没有人踪,独有垂钓翁的事实,正犯了古人所谓“落入筌蹄”之弊。两种译作都试图忠实于原诗的格律和字句,却背离了原诗虚实相映、有无相生的意趣。以二书前言中的介绍,两位译者都有英文系背景,以唐诗为“中华文化瑰宝”,其爱国之情和勤奋之志,令人感佩,可是,这样的译作会有读者吗?唐教授的译本标明以外国留学生为读者对象,倘若真有不懂汉语或初学唐诗的留学生读了这样的译作,会不会就此丧失了对唐诗的兴趣呢? 古典诗歌的译者不是古人,他无需为古人翻译,无论是原诗所属的古人,还是译诗所属的古人。事实上,采用英诗传统格律,当代英语读者并不买账。自新诗运动以来,英诗的创作已彻底摆脱了传统格律的束缚,翻译也是如此。美国新诗运动的主帅庞德以自由体译中国古典诗歌18首,大受欢迎,掀起了一个翻译中国诗的热潮,同时也为刚刚起步的新一代诗人输送了外来营养。英国汉学家韦利紧随其后,一反传统汉学家固守英诗格律的观念,采用自由的“弹跳律”翻译汉译。正因为庞德和韦利的翻译观念符合新的时代诗学,他们的译作才能深入人心,中国诗才开始在英语世界家喻户晓。其中一批译作如庞德译李白《长干行》、韦利译白居易《游悟真思诗一百三十韵》早已成为英诗经典,进入各种权威的英国和美国文学作品选。这已是英诗发展史和汉诗英译史上的常识和定论。 不了解这一段历史,不考察这些译作的成败,或者换个角度来说,如果没有经受现代英诗运动的洗礼,不愿意或没有能力接受当代诗学和翻译观念,任何一个译者,哪怕他有再高的英文技能,都无法胜任汉诗英译之职,除非他的译作不以现代英语读者为对象,只是为了闭门造车、自娱自乐。可叹的是,译作没有读者,就好像原作投了一个死胎,即使强行送出去,亦无新生的机会。 无需“送去”,自1915年庞德出版汉诗英译的小册子《古中国》(Cathy)以来,中国古典诗歌的某些精神早已被欧美诗人“拿去”,并吸纳到英语诗歌之中,成为其民族文学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反过来看,借助一代又一代中国译者和诗人如冯至、查良铮、北岛的翻译,外国文学已具有了抹不掉的中国性,现代诗不仅是欧美的也是中国的。这种双向的翻译已逐渐打破了民族文学的壁垒。早在1827年歌德就说过,“我愈来愈深信,诗是人类共有的精神财富……民族文学在现在算不了什么,世界文学的时代就快要来临了。现在每个人都应该发挥自己的作用,促使他早日来临。” 人类进入21世纪,民族文学日益被翻译文学和世界文学所取代。如今,民族文学不在翻译中失去,就在翻译中获得,只有在翻译中获得的才成为世界文学。任何一种古代文学,如果不能借助语内或语际的翻译,与当代诗学保持同步,它就无由参与今日世界文学的发展,也无法成为未来全世界共同的文化遗产。让我们期盼有更多的中国古典诗歌走入世界,让李白和杜甫像莎士比亚和托尔斯泰一样,成为全世界共同的文学遗产。

哪本关于中国文学史的书籍写得最好

木心的《文学回忆录》中国部分,写的不错

欧丽娟的《中国文学史》,她在台湾大学的公开课开头也列出了几本文学史,个人认为她的一个观点很重要。文学史的编写是有各自体系的,而大陆的体系几乎都在“五四文学观”的影响下,即新文化运动的观念,新的文学就一定是更好更先进的。这位老师大约因为生长环境问题,不存在五四文学观的笼罩下,而且研究方法也跟传统的中式研究不同,受西学影响颇大。西方还有日本,对文史的研究真的非常严谨,严谨到对于一个字词都能考据得特别细致,源头、分流、变化等等。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对每个时代的代表作家,都是能认真地做作品的文本研究,而不是给一个笼统的标签。比如罗宗强本对西晋文学给出的标签:繁缛,儿女情多,风云气少。而欧丽娟不是这样,她是很认真地从作家作品本身在文学史上体现出价值做出更细致的分析,而且对中外研究资料的援引非常出色,视角真的很开阔。

章骆本的《中国文学史》有比较新的角度和见解。关于宫体和玉台新咏的研究论文,经常见到骆玉明先生的名字,大约因为研究这块的缘故,这本文学史对萧纲给的篇幅少见的多。(普遍来说,文学史的主流,对宫体持贬低的态度,篇幅给的很少。魏晋南北朝文学的大头是陶渊明。)

罗宗强本,这本我觉得最受益的地方,在于它的发展脉络,非常清晰,这大概跟他把文学理论的发展单独拎出来讲有关。文学理论对于理解一个时代的文学思想、风气非常有帮助。比较难过的一点是,这本对西晋对齐梁的态度虽然不算太差,但还是十分保守,还是几乎从“不符合当今主流价值观”方面来否定这两个时期的文学。

最后,停刚说宇文所安的《剑桥中国文学史》,西方视角,思路非常开阔,也比较值得细细看下。

丨关海山

前些日子,在某报看到古远清一篇文章《“隐私”能否进入文学史?》,谈及汉学家夏志清2021年去世后,他的妻子王洞“忽然站出来向大众公布她先生的隐私”。文中说,2009年,夏志清在一场大病后,“记忆和思维已大不如前,连编注都要王洞代劳,因而他要赶紧‘交代后事’,横下一条心不再把心中的秘密带到坟墓里去,这样也可省却文学史家在未来钩沉和考证的麻烦,便大胆说出自己与Lucy和Helen的恋情。”文章借王洞的话说:“夏志清有过‘左拥右抱、毛手毛脚’的恶名。世上有几个文人没有风流韵事?”

古远清写到:“夏志清认为人生的目标和乐趣不只表现在教书育人以及论文的发表、专著的出版与传世上,他追求的是成为‘有学问又好玩’的教授。”受此事启发,他提出,对此类问题,我们不要把它“看作全是八卦”,因为“其中还蕴含有可不可以消解大家以及用什么方式消解等一系列文学史的严肃命题。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还可视为对文学史的挑战:能否以特异的思维向度与言说方式来重构文学史?”

公允地说,“重构文学史”的提议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换个角度再去写文学史,也许会令我们的眼睛为之一亮。问题是,所转换的角度是否是一个适合表述文学史的角度?这个角度是否就比以前撰写文学史的角度更科学?或者说,从这个角度去撰写文学史,是否可以弥补以往文学史中所存在的纰漏,从而让前后文学史形成互补?

“隐私”的范畴涉及很广,都是指不愿告诉人或不愿公开的个人的事,比如小偷小摸行为、不良卫生习惯等等。但是,从古远清的文章中我们可以看出,很明显,此处的“隐私”是特指男女婚内出轨的。为了证明“隐私”进入文学史的合理性与必要性,古远清特地搬出夏志清《中国现代小说史》中写张爱玲隐私的一段,还不厌其烦地表示:“这样写(文学史)当然不是为了增加卖点,而是为了知人论世,让读者更好地了解作品的题材选择和人物塑造根源。”他又举了李昂的例子:“在台湾,喜欢写情色的李昂,文学史家都不会忘记她个人的情感生活,她本人更是把自己与陈某某同‘抢’一个男人的风流韵事,略加改造后写进《北港香炉人人插》小说中。”

再说文学史。文学史是什么?简言之,就是研究文学发展历史的科学。然而,古远清却以“特异的思维向度与言说方式”解释:“‘文学’和‘历史’并不是矛盾的,两者完全可以兼容。这里讲的‘历史’,除了大写的社会背景外,还可以包括小写的作家情史。将情史写进文学史,会使读者感到文学史不再是抽象的叙述,而成了有血有肉的历史。”至于写隐私,“当然不是为了猎奇,而是为了说明夏志清是感情型的评论家。”

也许古远清的“思维向度与言说方式”太过于“特异”了,以至我对于文中的几处观点实难苟同。无论从哪个角度说,婚内出轨都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而古远清怎么却认为“夏志清敢做敢当,在生前敢于承认自己结婚后不止一次有过出轨行为,说明他是一个坦诚的人、一个真实的人。”这是不是在说,一个人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后他敢不敢于承认、能不能主动承认?并且,古远清说,夏志清“喜欢女孩子是事实,但女孩子自重的话,夏氏也不会失态”。这不就等于说,如果某人家中被偷了,却要怨他家中有那么多的财物吗?再者,虽然台湾女作家李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够作为广大作家的代表,但你古远清先生仍然要用她来举例子,还说:“在这方面,评论家对作家甘拜下风,而两性作家对比起来,堪称娥眉不让须眉,男作家书写自己的‘绝对隐私’比起李昂们来,自叹不如”——这,与“重构文学史”又有何关联?还有,我认为,评价作家、评论家的成绩,应该就其作品而论,即使评价他是否注重感情,也是以其作品而言的,怎么到了古远清这里,便可以以作者本身的日常行为而论——不观其言而只重其行,那和行为艺术又有何区别?

本来,文学史就是有关“文学”的“历史”,追求“大而全”的讲述模式并非理想,正如郜元宝在《没有“文学故事”的文学史——怎样讲述中国现代文学史》中所说:“迄今为止,‘中国现代文学史’最权威的讲述方法还是‘大而全’的‘做总账’,即力求展示与文学史相关的全部历史真相,兼顾社会历史背景,文化精神背景,文学生产方式,单个作家及作家群活动,各种身份的读者反应,重要作品的形式、内容与审美效果等……”

不由得想起钱钟书对想拜访他的女读者说的那句著名的话:假如你吃了个鸡蛋觉得味道不错,又何必认识那只下蛋的母鸡呢!文学史说白了只是文学史,并不是某个人的全史。写文学史,你只要写清楚作家的作品、对作家作品的客观评价、作品所产生的社会影响,以及该作家一生中与文学有关的活动即可,为何非要写上与文学创作并无关系的作家隐私不可呢?既然古远清口口声声说,自己提出的“隐私能否进入文学史”的话题“当然不是为了猎奇”,那么,为什么还要一再为“隐私”进入文学史而念念不忘据理力争呢?文学史就是文学史,隐私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永远是隐私。不管是多么著名的作家,他身上的虱子也不会因此而具有了半点文学的意味。

(《文学自由谈》授权同步发布)

美国文学理论家雷纳·韦勒克在他的经典之作《文学理论》中,质疑文学史的书写:写一部文学史,即写一部既是文学的又是历史的书,有可能吗?因为大多数注明文学史的著作,要么是社会史,要么是文学作品中所阐述的思想史,要么只是写下对那些文学作品的印象与评价。

《剑桥中国文学史》之所以在众多同类著作中如此引人注目,表面上是因为此书的编撰囊括了了西方汉学界众多研究中国文学的知名学者,孙康宜和宇文所安的主编,艾朗诺、傅君劢、康达维、田晓菲、商伟、王德威等等分别撰写不同的章节,基本上代表了西方汉学界对中国文学研究的最高成果。但是在我看来,除了以上提及的原因,本书之所以如此引人注目,还有一个更为深层的缘由,考虑到这套上下卷的中国文学史,绝大部分的章节都是对中国传统古典文学的诠释,涉及到现当代文学的部分少之又少——尤其是简体版中又删去了1949年以后的部分章节——我们可以说,这是西方文学观念解读中国传统文学的集之大成者,尤其是引入现代性的观念,让传统文学复活于当下的时代语境中,可谓新颖而夺目。相对于那些固守着一种本土观念,甚至不惜用政治和意识形态当作指导思想的文学史书写,《剑桥中国文学史》引入的不仅仅是新的文学史写法,也是观念的碰撞,思想的冲击,最终激荡而引发的文学史新格局的排列组合,有望改变当下的中国文学研究的陈旧范式。

我们不妨借鉴下另外一种文学史的写法,俄国学者德·斯·米尔斯基《俄国文学史》(上下卷)。米尔斯基是著名的文学史家、批评家和文艺学家,同时也是重要的俄国政论作家和社会活动家,他同时用俄英两种语言著书撰文,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西欧和苏联文学界、知识界极为活跃的人物之一。若用一个概念来归纳米尔斯基的《俄国文学史》所体现出的文学史观,或许就是“折中主义”,即若干貌似相互对立的美学观和文学观之调和或曰融合。米尔斯基是想写一部“纯粹的”文学史,“文学的”文学史。在这部文学史的字里行间,米尔斯基似乎始终在刻意排除各种“非文学”因素,他在下卷序言中这样申明其写作立场:“西方的俄国文学史家自一开始便惯于告诉其读者,俄国文学有别于世界上任何一种文学,它与政治和社会史的关联更为紧密。这绝对不是实情。俄国文学,尤其是1905年后的俄国文学,其非政治化几乎令人震惊,如若考虑到它所见证的那些巨大政治灾难。即便诉诸‘政治’主题,当代俄国作家其实仍是非政治的;即便他们进行宣传,如马雅可夫斯基,这宣传在他们手中亦为手段而非目的。”

相对于上面提到的两本书的厚重,这本《红书》也丝毫不逊色,我们甚至经常说这是一本天书。2009年9月,荣格的《红书》英文版上市,成为了当年出版界的一件大事。这本奇特的书,高46厘米,宽31厘米,与报纸幅面相当,厚416页,重达4公斤,定价195美元,是瑞士心理学家和分析心理学创始人卡尔·荣格记录个人梦境、灵魔与精神追寻历程的作品。在出版之前,只有少数几人耳闻目睹过此书,因为内容过于个人私密,荣格生前曾嘱咐过家人不得外传。1961年荣格去世,其后五十年间,荣格家人仍然拒绝出版此书。直到新世纪后,他们开始意识这本写满了拉丁文、德文、希腊文、以及荣格亲笔绘制许多插图的书对“荣学”的研究大有裨益,才决定授权出版。此书对荣格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用剑桥大学的印度裔学者沙姆达萨尼的话说:“十九卷的荣格全集,皆为《红书》的注释,那是荣格终生心理意象的原始素材。”某种程度上,《红书》可以看作是一本探索荣格内心无意识心理活动的自传。它记载了荣格在1913年到1930年间对各种梦境和幻觉的自我描述和分析。

《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

《孙子兵法》是我国第一部军事著作。

《国语》是我国最早的国别体史书。

《左传》是我国第一部叙事详备的编年体史书。

《史记》是我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

《孔雀东南飞》是我国第一首长篇叙事诗。

《汉书》是我国第一部断代体史书。

《别录》汉代刘向撰写,是我国第一部目录学著作。

《六一诗话》是我国古代文学批评的第一部诗话。

《世说新语》是我国第一部笔记小说集。

《说文解字》是我国第一部字典。

《尔雅》是我国第一部词典。

《马氏文通》是我国第一部语法书。

《修辞学发凡》是我国第一部较系统的修辞书。

《文心雕龙》是我国第一部系统的古代文学理论著作。

《三国演义》是我国第一部长篇章回体历史演义小说。

《水浒传》是我国第一部描写农民战争的白话小说。

《明儒学案》是我国第一部学术史。

《狂人日记》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篇反封建的白话小说。

《女神》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部新诗集。

中国有“中世纪”吗?——宇文所安《中国“中世纪”的终结》读后(1)

美国著名汉学家、哈佛大学东亚系和比较文学系教授宇文所安(斯蒂芬·欧文)先生在中国古代文学尤其古代诗学研究方面成果丰硕,成就骄人,在世界汉学界堪称名声斐然。笔者佩服他作为一个出生在美国的美国人,能如此精通中国古代文化和文学,推出如此多令中国学人瞩目的研究成果——迄今为止他仅在中国大陆被译成汉语出版的论著已有:《初唐诗》《盛唐诗》《追忆》《迷楼》《他山的石头》《中国文论:英译与评论》《中国“中世纪”的终结》等多部,还有即将问世的《汉魏诗》《晚唐诗》等,如再加上还没被译成中文的英语著作和论文,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宇文所安先生完全可称是世界汉学界著作等身的一流汉学家。笔者曾拜读过他在中国大陆出版的大部分著作,深为其别具一格的行文风格、富有哲理的精辟论断、饶有情趣的语言文采所激赏,尤其是他作为一个西方学者,在诠释和解析中国古代诗学时所具有的那种睿智和辨识力,以及由此而及的中西诗学比较,更令人赞叹,在笔者所阅读过的海外汉学家(文学类)的著作中,他的著作无疑是佼佼者——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
本文标题: 如何评价宇文所安《中国传统诗歌与诗学--世界的征象》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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