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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酒有故事  零点零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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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0128 | No.476

　　今晚守夜人：周一

　　贩卖故事人：江歆

　　故事坐标地：韶关

　　故事撰稿人：尘宴

　　这是小酒馆的第四百七十六个故事

　　夕阳的余晖把整座城市都染成了橙黄色，天色还未完全暗下去，各个街区的路灯争先恐后地亮了起来。

　　张崇明专注地开着车，江歆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窗外出了神，原来白天和黑夜之间也有他们的交接仪式，夕阳要下山了就喊路灯上班。

　　是不是人在进入不同阶段时也会用某些仪式来过渡呢？比方说升上大学，找了工作，有了对象，诸如此类，人们总会想方设法庆祝，以此宣告人生新阶段的来临。

　　张崇明也不例外，他考上公务员了，全家都很高兴，在当地最好的一家酒店里设宴庆祝，此刻的他们正赶着去参加这场宴会。

　　宴会上，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对张崇明说恭喜的话，张爸张妈笑得合不拢嘴。在旁的江歆也被这份喜悦感染了，心中对她和崇明的未来充满希望。

　　当时的江歆并未察觉，从那天起，就有一条分割线正悄悄地蔓延，将她和崇明一点点地隔开，划分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Chapter 1.

　　“歆歆，接下来你加把劲，等你考上公务员，我们就结婚。”崇明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对江歆说。

　　“嗯，我会全力以赴的。”江歆看着崇明棱角分明的侧脸应道。话音刚落，交通电台刚好插播音乐，前奏一响起，江歆的眼睛一亮：“崇明，你记不记得这歌？”

　　“我当然记得呀，张智成的《快乐》。”崇明朝江歆眨了一下眼睛，跟着哼唱起来：“快乐，是可以分享的，快乐需要一些过程……”

　　记得崇明参加校园十佳歌手的决赛上，唱的就是这首歌。那天他穿着白衬衫，背着吉他，往台上一站，对着话筒说：“今天带来一首张智成的《快乐》，送给我的女朋友江歆……”紧接着轻拨琴弦，让自己歌声随着琴音起承转合。

　　坐在观众席的江歆，感觉一切浪漫得像做梦一样。崇明唱的全程都看着江歆，那眼神仿佛在说，我的眼里只有你，我的歌也只为你唱，那种柔情简直能把人的心融化了。

　　崇明的爱，像馥郁芬芳的花，花香弥漫，整个大学时光，江歆都陶醉在这种花香里。

　　所以毕业后，当崇明提出让江歆一起来韶关发展时，江歆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Chapter 2.

　　看《无问西东》时，江歆觉得电影里的沈光耀和现实中的崇明很像，出身好家庭，接受好教育，做事情有认真劲，各方面都很优秀，是家长口中的好孩子，也是老师口中的好学生。

　　周围的朋友都说江歆好命，遇到了一个好男人。江歆也觉得自己很幸运。崇明的爸妈她已经见过了，看起来是通情达理的长辈。

　　江爸江妈对崇明非常满意，支持她去韶关，家长这一关算是顺利地过了。

　　接下来只要两人都考上公务员，就可以把结婚的事提上议程了。

　　对于江歆来讲，未来是前方看得见的岁月静好。她和崇明会有各自的工作，每天朝九晚五，一起出门再一起回家，他们还会有一场浪漫的婚礼，然后生一个可爱的小孩。

　　世间所有俗气的事情，只要和喜欢的人挂上钩，就会变成值得期待的。

　　Chapter 3.

　　可惜天不遂人愿，江歆的考公务员之路并不顺利。第一年没有考上，大家都表示很理解，鼓励江歆下一年加油。

　　第二年江歆的笔试得了第二名，但面试却没通过。崇明的爸妈想托关系帮忙，结果被告知慢了一步，名额已满。一番折腾下来，大家都心灰意冷。

　　江歆内心备受煎熬，考公务员本身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加上崇明家的人都因为她的事而烦心着，心理压力又多了一层。

　　第三年，江歆虽然还有在备考，但状态大不如从前。其实经历了前两次的失败后，她对考试已经产生害怕心理了，她害怕自己考不上，更害怕周围人对她失望。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但看到崇明满怀期待的眼神，她就不忍心把弃考的话说出口。于是她默默对自己说，再坚持一年，如果今年考不上就算了。

　　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临考前的那天晚上，江歆突然发起了高烧，没办法去参加考试。

　　Chapter 4.

　　从那时起，崇明的爸妈对江歆的态度就开始发生了转变。他们对江歆不再热情，讲话总是夹枪带棍。

　　一家人出去游玩时，崇明的大姨帮崇明和江歆拍照，拍完后拿给崇明妈看：“你看，你儿子和儿媳妇多般配啊！”崇明妈的脸沉了下来：“话别说得太快，还不知道是不是呢？”

　　那天看到什么美景，江歆都已忘记。只记得崇明妈说这话时的神情和语调，像一根刺直插她的心脏。而崇明只是轻飘飘地说别往心里去，就自顾自去帮他亲戚拍照了。

　　游玩回来的路上，江歆一直沉默着，等到只剩下她和崇明，才开口道：“崇明，我不想再考公务员了。”

　　“为什么？没关系的，有人考了五六年才考过呢。你已经考过两次了，有了实战经验，再加把劲，明年肯定能考上。”崇明先是不解，后是鼓励。

　　“够了！这几年这样的话我早就听厌了，你根本不懂我的痛苦。难道我不考公务员就不能和你结婚吗？”江歆突然激动了起来，积压许久的情绪在此刻爆发了。

　　“你不考公务员，我爸妈肯定不同意的。”崇明无奈地说。

　　“不同意就算了。”江歆甩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任由崇明在身后喊多少句，都没有回头。委屈、愤怒、伤心所有的情绪通通涌了上来，眼泪泛滥，哭花了妆。

　　Chapter 5.

　　当初那颗想要和崇明过一辈子的心，已经被现实的残酷磨得所剩无几了。在她渴望得到崇明的理解和支持时，崇明并没有站在她身旁，失望至极的江歆连夜买了回家的车票。

　　崇明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在说服江歆回韶关去。但江歆不同意，因为她知道，如果这一次她妥协退让了，那往后会有更多身不由己的委屈要受。

　　她不想活在别人的标准里，那样一点也不快乐，可惜孝顺的崇明并不懂得这一点。

　　后来崇明就不再打电话了，两人多年的感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回想这些年的青春，江歆像是闯进了别人的剧场里，演了一出跌宕起伏的戏。如今谢幕了，这并不圆满的结局让她如梦初醒。

　　她明白的，奋不顾身地去爱一个人，是要付出代价的，结果圆满与否，她都能接受。爱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不值得为此牺牲自己的快乐，更不能因此丢失了自我。

　　就像蔡康永说的，我们应该去爱那个能使你的世界变美的人，而不是去爱那个本来就很美的人。但愿往后你我都能遇到使自己世界变美的人。

　　配图 |《两小无猜》

　　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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