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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酒有故事  零点零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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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1111 | No.429

　　今晚守夜人：一哥

　　贩卖故事人：丁瑶

　　故事坐标地：潍坊

　　故事撰稿人：凉亦歌

　　这是小酒馆的第四百二十九个故事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最难言说的感情，就是青梅竹马。

　　故事的开头，他们把自己变成眼底的白月光和心头的朱砂痣，把时间当做装饰美玉的红妆，满怀期望。

　　但是故事的最后，他吻了别人的红唇，她穿了陌路人买的嫁衣。

　　她不是他的紫霞仙子，他亦不是她的盖世英雄。

　　十二岁那年，年幼的冬子曾向丁瑶许诺，长大之后，一定要娶她为妻。

　　十年之后，冬子结婚了，新娘不是丁瑶。

　　地久天长那么遥远，此生不换也只是儿时的谣言。终究抵不过流年。

　　Chapter 1.

　　从丁瑶记事起，就有一个长着娃娃脸的男孩子和她一起玩。

　　男孩名叫冬子，是丁瑶的邻居。他们住在乡下，春天的时候，田野里开满了油菜花。

　　大片大片金黄色的波浪随着日光翻滚，摇曳着儿时孩童的双眼，把匆匆的时光定格在那些年，毫无预兆地给未来埋了一颗定时炸弹，只在物是人非的时候爆炸。

　　那时候冬子很矮，他喜欢躲到花海里，和丁瑶玩捉迷藏，然后趁她不注意，一个激灵跑出来，吓得丁瑶坐在地上。

　　“冬子，我不和你玩了！”

　　看到丁瑶快要流出眼泪，冬子赶紧捉来一只蝴蝶或蜻蜓，放到丁瑶面前哄她笑。

　　每次看到蝴蝶彩色的翅膀，丁瑶都会破涕为笑，对着漂亮的昆虫发呆。

　　冬子则坐在一边，拿一片大大的梧桐叶，为丁瑶扇风，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神情，恍若隔世。

　　“冬子，快看！”

　　蝴蝶的翅膀在阳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美丽，生命的气息也随着春日的空气变得明亮起来。

　　“你说，蝴蝶和我谁好看？”

　　丁瑶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冬子问，年幼的她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含义，她只想被冬子夸。

　　尽管已经听了几百遍，她依然想听冬子亲口说，丁瑶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子。

　　“我们一起玩过家家好不好？”冬子脸红红的，停下了手中的梧桐叶。

　　“好啊，你当爸爸，我当妈妈，说话算数。”

　　“好。”

　　Chapter 2.

　　冬子没有爸爸妈妈。

　　四岁那年，冬子的爸妈在卖苹果的路上出了车祸，那天下着大雪，冬子一个人窝在村头等到半夜，几乎把骨头冻碎，他们也没有回来。

　　叔叔说冬子是个祸害，都是为了他，才害得哥嫂丢了的性命。

　　冬子不敢说话，更不明白叔叔为什么会那样说他，他只知道，自己是没有爸妈疼的小孩。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叔叔并不喜欢他，没有人对他好，除了丁瑶。

　　对冬子来说，丁瑶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温暖的存在，她那么耀眼，像无尽暗夜里最璀璨的星星，把他的人生照亮。

　　丁瑶拿出学校里发的彩画书给他看，冬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憨厚地笑出声。

　　“跟我读，离离原上草。”

　　“离离原上草。”

　　“一岁一枯荣。”

　　“一岁一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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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你读完了，你拿什么跟我交换呀？”丁瑶眨巴眨巴眼睛，贪婪地望着那张娃娃脸。

　　“给你这个。”冬子红着脸，从背后拿出一个鲜美的大苹果。

　　丁瑶开心坏了，她说，那是她这辈子吃得最好吃的苹果。但她不知道，为了这个苹果，冬子被叔叔狠狠打了一顿。

　　叔叔说他偷东西，冬子辩解无效，皮条抽在身上留下一道道紫色的痕迹，绽开了血色的花朵。

　　丁瑶哭了，冬子却开心地笑了：“丁瑶，你喜欢就好。”

　　没想到，丁瑶哭得更凶了：“可是，我喜欢你，冬子。”

　　那年，他们十五岁。

　　Chapter 3.

　　丁瑶读高中的时候，因为寄宿的原因，很少见到冬子。她开始怀念那些日子，怀念和金黄色相依为伴的时光，怀念梧桐树叶在耳边轻晃的流年。

　　冬子没钱读书，他跟着叔叔去了工地，在那个闭塞的小县城里，只要能干活，没有人避讳年龄。

　　每次回家，丁瑶都会向妈妈打听冬子，妈妈轻描淡写地说：“冬子啊，去打工了，力气活可不比读书，经常一早出门，半夜才回家。听他叔叔说，想让这孩子赶紧赚钱成家，照顾爷爷奶奶。”

　　“哦。”丁瑶淡淡回应了一句，关上门躲到了屋子里。

　　“长大后，我一定会娶你为妻。”

　　想起冬子说的这句话，丁瑶忍不住泪流满面：冬子，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电视里传来小时代的主题曲，那些年的记忆突然像开闸的洪流一般倾盆涌出，打湿了丁瑶的脸颊：

　　你曾说过不分离

　　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现在我想问问你

　　是否只是童言无忌

　　读大学之前，丁瑶在冬子的门前塞了一张纸条，作为最后的期许：冬子，如果你还喜欢我，就来火车站送我吧。

　　冬子没有来。

　　丁瑶一个人去了遥远的北方城市，她说，希望冰城零下十几度的气温，可以把那些倾巢而出的忧愁全部冻结。

　　Chapter 4.

　　大学四年，丁瑶一直骄傲偏执地保持单身，拒绝了所有人的暧昧。

　　然而，所有的坚强和自我欺骗，都在听到冬子要结婚的消息时轰然倒塌。

　　电话是妈妈打来的，她说，冬子要结婚了，对象是个哑巴姑娘，他的家庭情况，人家能跟着他就不错了……

　　阳光一直很好，可丁瑶蹲在地上，再也接受不了它的温暖。

　　那一刻，丁瑶仿佛失去了一切：冬子，你还是要娶别人为妻了。

　　我拦不住要走的风，也拥抱不了整个天空，我们曾经心照不宣，如今却只能笑着说再见。

　　有人说，门当户对是旧时代的圈套。

　　可是，世俗道理太多，束缚太重，往往冲破了的，才叫神话和传说，彼此相爱的人走完一生，真的太难，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即使两个人携起手来，也抗不过整个世界。

　　我曾深深地爱过你，爱到肝肠寸断，撕心裂肺，因为我以为，你会是我的盖世英雄。

　　可是后来才知道，你不是至尊宝，也不是孙悟空，只不过是城墙下，看客一般的芸芸众生。

　　你太平凡，我亦太普通。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感谢生命，让我在最美好的年纪，和一个恰到好处的人相依为伴。

　　我们彼此喜欢过，就是最好的结局。

　　配图 | 《乘风破浪》

　　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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