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 款

　　■杜志平

　　吸烟确实不好，绝大多数抽烟的人也都如是说。

　　一日，与朋友闲聊，也聊到了吸烟。朋友说，他的习惯着实不好，早晨一觉醒来，坐起来未下床便先抽一根烟。我说，那你妻呢。“大概长久习惯了。”他又吸了一口，咪咪笑：“你在家里呢？”我说：“讲起来话长。”

　　其实，当初我也同他差不多。刚结婚，搬进新套房，下班一回来，坐在客厅便抽烟。套房一般都较封闭，弄得满室都是烟雾，免不了被妻子埋怨（已把情节说轻了）。后来自己觉得也不是，便把阵地挪到书房。妻子也很宽宏大量，从此不再说什么。而后来，有了宝贝女儿，再后来，女儿渐渐长大，开始掺和家庭事务……

　　有一日，我下班回家，无意识下却发现装璜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来，从卧室到客厅到餐厅到书房……一直到卫生间，反正每个能容纳人的地方的墙壁上、玻璃上或衣柜上，全贴满了大大小小的一张张“通告”。其实“通告”内容很简单，仅不大工整地写有四个字——不许抽烟，后加一个 “！”号。不用讲，这是宝贝女儿的杰作。我很是开心。后来，我问她，可是受谁的指使？她说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还进一步补充“通告”的内容：若违反规定，罚款10元。“真的吗？”我微笑着问。“就要这样！”女儿的态度非常坚决。

　　吃过晚饭，女儿去客厅里看电视去了。我忍不住，偷偷地溜到书房里，轻轻地关上门，又开始干那事。一支烟还没抽完，冷不防门被打开，一只小手伸到我面前，同时又是一声稚嫩的声音：“罚款10元”。我笑了，无话可说，赶紧掐掉烟头，老老实实地从钱夹里拿出一张10元钱给了她，她“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后来有一天，女儿同样在客厅看电视，我坐在卫生间里。我顺手把门推拢，又点起了烟。不一会儿，门被轻轻、慢慢地推开，又是一只小手伸过来，“罚——款——拾——元”。“哈哈哈”，这一次我的声音笑大了，问“你怎么又知道了？” “我坐在那里看电视，忽然闻到一股烟味，就知道是你。书房里没有，我就找到这里。”女儿也高兴地笑了。我想，一定是卫生间推门的下方有扇透气窗，烟味出来，被这“长鼻子”给闻到了。

　　头一阵子，像这样在书房、卫生间、阳台被罚的事件也不少，我也不大在乎，很慷慨。我想。反正我的钱也是她的、家庭的，她的钱也是我的、家庭的。并且女儿很乖，从不乱花钱，都藏在她自己的钱夹里，放在床头柜里。所以，开始的那一段日子里，有时候我竟然把被女儿所罚当作一种乐趣。到后来，我渐渐吝啬起来，有时候也跟她讨价还价，比如说5元什么的，但都无效。有时候我跑去跟老婆诉苦，我说一包烟才15元左右，抽一根就被罚10元，那代价确实太高了，妻子也笑。有时候妻子也说，看你能拿她怎样，你就别抽，吸烟确实没有好处。

　　是的，吸烟确实不好。一个软，一个硬，软硬兼施。现在，我在家里的时候，除了朋友来，一般情况不抽烟，使我的吸烟量大大减少。我想，罚款有时候也不失为一种较为有效的限制手段。

　　“真有此事？”跟我聊天的朋友很兴奋：“那我比起你来可就差多啦。回去也得想想办法。”

　　“愿你的宝贝快快长大。”我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