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给你一部感人至深，但可能有病痛与悲伤的纪录片，你看不看？

　　有不少人可能会拒绝，生活已经够悲惨了，我只想看点开心的。

　　但今天我仍旧要推荐这样一部纪录片，《人间世》第二季，今年元旦当天开播，目前豆瓣评分9.5。

　　第一集的名字是《烟花》，开场是一群小孩子在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一场元旦“Cosplay”联欢会。他们戴着红的、黄的、粉的假发，穿着夸张的披风、仙女裙，口里喊着中二十足的动漫台词。

　　这群小孩子都是恶性骨肿瘤患者，开联欢会这天是他们生病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这样一部直击现实的纪录片，让人又想看，但又怯懦。想看是因为它记录了没有粉饰的人世真情，怯懦是因为这份真情总与病痛相伴。

　　在这一季里，摄制组运用了一些拍摄MV的手法，在纪实题材中增添了许多布景拍摄的画面，这一点成为了许多观众对这部“严肃沉重”纪录片的失望之处。

　　但是，通过这部片子真的走进肿瘤患儿和家长的世界后，我发现，这种夹杂在沉重病痛中的“轻松欢乐”，其实是面对生命无常、生活艰辛的一种解法。《人间世》里的每个人，都是在用爱和欢笑，抵抗对生死的恐惧。

　　“到时候可以背书包了吗？” 

　　安仔得知自己生病后，拍了一张背着书包的照片，告诉学校里的老师同学，他去治病很快就会归队。

　　第一次治疗后，他被截去了左臂。和妈妈去假肢厂，等待做手臂模具的时候，他很认真地问医生：“到时候可以背书包了吗？”

　　但背上书包这个愿望还没实现，他的肿瘤细胞转移到了肺部。这样的转移，很难治愈。

　　在元旦“Cosplay”联欢会的前一天，安仔刚做完一次手术。

　　他仍旧让妈妈给他穿好衣服，扮成自己最喜欢的动漫人物——《海贼王》里的“红发香克斯”，一个称霸海上的独臂侠。

　　他站在台上喊出属于自己的那句台词，“如果还有家伙没有闹够的话，来吧，让我们奉陪到底！”

　　这句台词，也是这个喜欢打游戏、喜欢唱《逆战》、喜欢吃鸡排汉堡的小男孩，对生命之苦的回应。

　　人都会软弱，但偶尔，我们也可以扮演一个不软弱的英雄。尽管有时候“扮演”的过程是短暂的，但从安仔的表情里，我知道，要始终向往不软弱，才有可能去对抗困境。

　　“妈妈比我玩得还开心” 

　　蓉蓉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她的爸爸妈妈外出打工，在工厂里熨羊毛衫。

　　生病后蓉蓉第一次向妈妈撒娇，是想留住自己的腿，不截肢。

　　最后医生选了其他手术方式，进手术室前，蓉蓉在病房里和9岁的病友子涵，打开手机用兔耳朵滤镜自拍。

　　在蓉蓉的故事里，支撑着这个孩子不断往前挣扎的，是妈妈的乐观。

　　在病房的日子里，妈妈总是笑着面对蓉蓉，她和孩子约定，在进手术室前谁也不准哭。第一次治疗结束后，她带着蓉蓉回家过年，一大家人围着桌子吃了一顿热闹的饭。

　　再后来，她花了4000块钱买了三张机票，和女儿、丈夫一起去了厦门鼓浪屿，这趟出行的费用相当于要熨13000件羊毛衫。

　　蓉蓉回来和病友讲，妈妈比我玩得还开心。

　　这个乐天的妈妈并非心大，也并非本就是乐天之人，而是因为她始终相信，生活里遭遇的苦，是可以被一点点化解得不那么苦。生活很难，不用强颜欢笑，但不能抹去心底前进的信念。

　　“一次还可以放两个哟！” 

　　杜可萌是病房里的“乐观使者”，纪录片的旁白解说，也是由她录制的。

　　在她带着口音的讲述里，我反而时时感到她在病房里发现的一些欢快，比如她称她们病房为“美少女病房”，比如她举着手机，去医院里四处采访大家的新年愿望，比如她帮病友们录下治疗的生活点滴。

　　看着忙着充当“病房小记者”的杜可萌，站一旁的亲人笑着说：“如果这种病有攻克的一天，杜可萌是做出了贡献的。”

　　或许在镜头的记录下，有无数次的泪水和哭泣，但在杜可萌看来，病房里的每一天都充满欢笑。

　　令人印象深刻的一个镜头，是她开心笑着，解释如何给自己“放烟花”。

　　没错，生命就像烟花，有长有短，注定会落下。这个比喻很残酷，但也分外真实。这个与病痛为伴的女孩，她却为烟花绽放时刻的绚烂，而感到开心满足。

　　比起这个小女孩，我们缺少这样难得的勇气和力气，拨开生活的病痛，发现伤痕累累中尚存的闪光。

　　“一切都不是问题” 

　　回到开头，被一些观众诟病的MV拍摄手法，其实是导演组在还原杜可萌的一个梦。

　　在这个梦里，孩子们脱下了病号服，换上五颜六色的衣服，跑出医院的大门，拿着锤子努力砸向“cancer”。

　　这是一个梦，但也是这些承受着生命之苦的孩子们，每天在做的事。

　　在纪实的作品里，这样的镜头看似出戏。但这些想象中的夸张的战斗模样，是孩子们、父母们和医生们，面对生活难题的真实回答。

　　从这群小孩身上，提取到坚强、乐观这样的词，似乎太轻飘飘了。他们演示着一个最简单的道理，生命有短有长，可以哭，可以喊，但我们最终也可以去面对那些坏事情。

　　在生死的残酷命题下，他们说，人仍旧需要向往不软弱，仍旧需要抱有生活会好的信念，仍旧需要为短暂生命中的绽放而欢心。

　　看这样的纪录片，单纯的感动痛哭不是目的，对生者的告慰和鼓舞，以及唤醒我们一点点对他人的关怀，才是目的。

　　每个人的生活里，都会有害怕的东西，有人害怕碌碌无为，有人害怕时间荒废，而这些小孩子，只是不太走运，害怕的是生命终结。

　　但他们给所有生者上了一课，无可避免的痛苦中，也有希望、欢笑和向往，这就是人生。

　　△录制纪录片旁白时的杜可萌

　　生命里是有烟花的，不管你自认为过得多么不好，不管你在经历何种困境，也仍旧可以像杜可萌那样，记得给自己放一次烟花，一次可以放两个喔。

　　现在已经准备要回校读书的杜可萌，在自己公众号里的这样写过：“宁愿断腿，宁愿伤痕累累，只要命还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这也是纪录片里这群孩子，用生命的残酷体验，说给我们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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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 Cellur

　　图片来源 = 《人间世》、GIP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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