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藩体系内的经济战(2)——高丽做买卖去~钦此~

发布时间: 2021-08-19 13:39:26 来源: 励志妙语 栏目: 经典文章 点击: 96

至诚事大的朝鲜,在攻打对马岛之后,对日本开放了通商口岸进行商贸往来,日本人在朝鲜还有专门的倭馆以备长期居留。而对其宗主国中国,朝...

宗藩体系内的经济战(2)——高丽做买卖去~钦此~

至诚事大的朝鲜,在攻打对马岛之后,对日本开放了通商口岸进行商贸往来,日本人在朝鲜还有专门的倭馆以备长期居留。而对其宗主国中国,朝鲜从立国初,便对洪武、永乐开始的、由皇帝亲自交代两国使节,一直要求开放两国商贸往来,持强烈反对态度。朝鲜虽不在正面直接与中国对抗,但是对本国与中国通商之人,动辄除以绞死、流配等重刑。“唐人与我国人不得潜相往来”、“典狱囚皂隶李山寿,于上国地方交通唐人,潜相买卖,罪绞待时”、“义州人郭莫孙等二名擅入汤站地方,与唐人金保、金茂潜贸物货,各犯正身,差人押送事云”(《李朝实录》中宗5年八月辛卯、28年六月庚辰、37年十月己未)。朝鲜私人对中国所进行的贸易被完全禁止,对中国的合法的贸易,只留下官方贸易这一条渠道。

李朝如此提防宗主国,除侵占中国故土这个原因外,另一个原因是其政治体制和国家经济架构。朝鲜跟中国从本质上便有所不同,中国是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制度,而李氏朝鲜是典型的封建制国家,以国王为首的李氏王室,是朝鲜直接占有土地和奴婢的最大的封建地主,朝鲜执行着森严的身份等级制度,其表面学习中国科举制背后,其实两班贵族世袭制度和封建社会阶级身份制度。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是中国的科举制度,唯才是举不问出身,是其最为典型的外在表现。而朝鲜的科举制度是依附于其阶级身份制度之上,作为社会身份而存在的两班,是在文班(东班)和武班(西班)的两班官职定型之后。那些出身世袭地主和奴婢主的文武两班官吏,把持国家重要文武官职的同时,相互间又通过姻亲关系组成庞大社会网络,从而构成区别于门第低下的良人(平民)阶层的社会等级,即韩国古代社会的统治阶级。这是一种朝鲜古代社会的特有的“门阀”制度,它源于高丽的“族望”、大族统一新罗的“骨品”。(《韩国研究》第十二辑 韩国古代两班制度刍议 第310~311页)

两班贵族之下有“中人”和“胥吏”两个等级。司法、财政、医药、翻译等方面的官职主要由中人担任,中央和地方的下级官吏则 由胥吏担任。(《韩国史新论》李基白 一潮阁1990年版 第159页)他们都属于统治阶级中的不同阶层。良人、身良役贱和贱民都 是被统治阶层。良人是指一般的平民。良人和身良役贱都不能担任政府官吏,奴婢地位地位等同于农奴,处于社会最底层的是贱民。上层的两班贵族即大庄园主,控制着大批的农奴,而其身居官职,又控制着一批中人、胥吏。在李氏王朝早期,由于李成桂是借着兵变而掌权,其政权是各方军政势力互相妥协的结果,其政权架构为贵族协商政治体制。“都评议使司”是李朝最初的国家最高会议机关,其重大决定经国王裁可,再交六曹执行。(《韩国研究》第十二辑 韩国古代两班制度刍议 第314页)

这种贵族协商制度自然跟中国的中央集权制度相差很远,李成桂身为武将,然而治理国家并不能完全依靠军队系统。原高丽体系内的文班贵族政体得到了相当程度的保留,甚至在李成桂时代权利颇为膨胀。在朝鲜军政体系制定者郑道传当政之时,其权力甚至凌驾于朝鲜太祖李成桂之上。李朝开国之后,李成桂把神德王后所生八子李芳硕立为世子,把辅佐大任交给郑道传。由于朝鲜这种体制范围下,各大军政贵族手中握有一定数量的私兵,太祖七年(1398年)八月,对此心怀不满的五子李芳远,召集府中私兵和守卫景福宫的禁军,杀入宫中,乱刀砍死了太子李芳硕,然后从景福宫南门杀出,袭杀郑道传。李成桂被迫让位给二子李芳果(定宗),然而掌权的李芳远又引起了四子李芳干的窥视,在李芳远政变两年后,双方各领私兵在京城展开激烈的巷战。获胜的李芳远流放了李芳干,逼迫李芳果退位,自己做了国王,即朝鲜太宗。

李芳远即位之后,为加强王权,没收了大量私田、别赐田、寺院田等私人土地,。在行政上,李芳远创立了官员向国王个人负责的“六曹直启制”。有感于两次王子之乱的教训,在建文二年(1400年),为了集兵权于中央,李芳远废除高丽时期的私兵制,实行统一的府兵制。还召集京城内部大臣贵族的子弟,设立了“别侍卫”(《李朝实录》正宗2年十二月己酉),其后设立“鹰扬卫”(《李朝实录》太宗4年八月丁酉)。为了加强对下层的统治,李朝从1407年起实行邻保制度,后又把邻保制改为五家作统法,以五家为统,设统主;五统为里,设里正;集若干里为面,设面长。从1413年9月起又实行号牌法,16岁以上60岁以下的全体男子,均按身分佩带一定的牌子,上面烙有官 府印记,名为号牌,须随身携带,有如身份证,在发牌时进行户口登记。如有不戴牌者,或伪造、遗失、借用者,均受处罚。实行号牌法的目的是为了控制户口,保证国家的赋税收入和兵源。(《大典会通》卷二 户典 户籍)

李芳远所作所为,是为摧毁旧土地庄园主世族赖以存在的根基,建构新兴两班势力的经济支撑,延续自丽末以来的土地制度的改革,在全国测量土地、烧却公私田籍,对新垦田和隐田重新登记造册等。土地所有权的支配关系主要取决于收租权的支配关系。科田法的基本方向和目的是扩大可控的国家收租土地,其中大部分土地根据“田丁连立”的原则,以科田的方式,将收租权(以十分之一为准)让给“受田”的“居京”士大夫两班,并给官衙以廪田(公廨田)、宗庙祭田、成均馆和乡校学田、寺田,以及有特殊用途的国王亲耕的籍田、诸司菜田、内需司田、惠民署药田等;授予前职文武品官及具有同等身份的“外方王室之藩”,给以“军田”,受田者则需进京宿卫。给官吏的科田和功臣田等私田,限于京畿,以使其赖以生存之根置于中央,防止地方土豪化和扩大给田,也便于将租税运至首都,确保中央集权官僚体制的稳固。(《韩国研究》第十二辑 韩国古代两班制度刍议 第321~322页)

为确保地方财政,李朝授予乡吏、津夫、驿吏的杂色田,在他们服役地近处支给,称有役田。这种从高丽时代延续下来的胥吏差役的世传永业田,在朝鲜王朝,随其地位低下,遂于1445年被革罢,编入名曰“公田”的“国用田”。科田制虽排除了一般农民,却使其从大农庄的压制下解放出来,置于一个主人——封建国家的隶属之下,只需向国家提供租、庸、调,在一定时期内和一定程度上摆脱了“一亩之主过于五六,一年之租收至八九”的重负。所以,科田法不仅把重新成为国有的土地按科在给官吏、功臣、王族及各官衙署分配收租权外,也规制了田主和佃户的关系,确定了租税额,从而使田主的收租权与佃户的耕作权受到保护,使国家用以支付俸禄和军资的税收充足,为加强中央集权和巩固国防提供了物质基础。但是科田法完全把“公私贱口、工商、贾卜、盲人、巫觋、倡妓”排除在外。(《韩国研究》第十二辑 韩国古代两班制度刍议 第323页)

由身份制度和科田法可以看出,其官职品级高低类似爵位高低,其品级高低又直接关系着分田的多寡。在以土地占有为核心的李氏朝鲜,无地而从事工商业的,属于地位低下的阶层,商业相当于贱业。朝鲜国家经济税收的租、庸、调,是指成年男子每年向官府交纳定量的谷物,叫做“租”;交纳定量的绢或布,叫做“调”;服徭役的期限内,不去服役的也可以纳绢或布代役,叫做“庸”。也就是说粮食、绢或布,实际上就是作为货币替代品来使用的。谷物在商品交换活动中有运输不便的问题,而丝织品朝鲜在这块并不突出,而唯有布是朝鲜可以满足自产的。

由于朝鲜长期没有货币,布作为国家税收所认可的物品,成为了实质上的货币。然而明朝在与朝鲜的商品交换中,将朝鲜税收庸、调中的缴纳部分绢或布,作为货币来支付。绢或布只是手工业产品,而中国生产的绢或布,对朝鲜有着压倒性的技术优势和规模巨大的产量,若是敞开贸易,则是是朝鲜这种体量的国家所不能承受的。朝鲜以布作为货币,如果质量优良且廉价的中国绢布大量涌入,其本质等同于中国替朝鲜滥发货币,进而造成通货膨胀,破坏朝鲜政权的财政基础。

为试图改变这种情况的朝鲜王朝,曾经在太宗和世宗两朝计划发行货币,一是仿照宝钞发行了布币——楮货,二是仿照制钱发行了朝鲜通宝。楮货即是用布作为货币,政府将收上来的布匹按规定尺寸分出大小,然后三等分,在分好的布块上加盖印章,等同原有尺寸的布匹价值,政府通过这种方式,可以获取三倍的利润。(《李朝实录》太宗元年四月丁丑)而发行铜币朝鲜通宝,则是按照一斤十六两、一两十钱的重量标准,等重返还缴铜者钱币。(《李朝实录》世宗5年九月甲午)铜币虽然说为铜币,但是实际上是青铜币,缴纳的纯铜再混合铅和锡,来制造含铜量大约60~65%的制钱(《豊田市乙ケ林出土銭の蛍光X線分析》),也就是说,一斤纯铜可以制造246~266枚铜钱,然而缴纳一斤纯铜者朝鲜政府仅会返还160枚铜币,政府可以赚取至少86枚铜币以上。

这种不等值的货币实际上是由政府强行摊派的不等值钱币,国家短期内从中攫取了高额的利润,其代价是这种货币难以保持价值基础,所以更加不可能用于与中国交通。楮货和朝鲜通宝很快消亡了,朝鲜的货币还是回到了老路上——用布。这种情况之下,朝鲜宁可在对外贸易上吃亏,也不能让中国的绢或布乃至铜钱大量进入,既然不能让中国对外贸易的主打商品绢布铜钱大量涌入,那么朝鲜只能国家进行严格管控。对比邻居日本大量开采金银矿来交换中国商品,而同样以出产金银闻名的朝鲜只有封闭矿山,改对明朝自称矿脉枯竭,早已不产金银,以防止缺乏贵金属的明廷强行摊派贸易,减少外来商品经济冲击,以保护本国的封建庄园制经济。(《李朝实录》中宗5年八月壬午)与自称绝不产金银的朝鲜相比,在1910年~1935年短短25年间,日据朝鲜产出黄金/砂金158.527吨,未分离提纯金银矿627.605吨,白银141.628吨。(《北朝鮮は黄金の国——コリア半島の金鉱床とその基盤的背景》第二页表一)

高丽做买卖去~钦此~

恁那裏人,在前漢唐時節,到中國來,因做買賣打細,又好匠人也買將去。近年以來,悄悄的做買賣也,不好意思。再來依舊, 悄悄的買賣呵, 拿着不饒你。如今俺這裏也拿些箇布匹、絹子、段子等物, 往那耽羅地面買馬呵,恁那裏休禁者。 恁那裏人也明白,將路引來做買賣呵, 不問水路旱路,放你做買賣,不問遼陽、山東、金城、太倉,直到陝西、四川,做買賣也不當。這話恁每記者,到恁那國王衆宰相根前說知一。

客商不問成千成萬, 水路旱路, 有明白文印, 都家放他通來, 由他往江西、湖廣、浙江、西番做買賣去。

遼東都司於鎭遼千戶所立市, 若(郍) 〔那〕 裏人要將物貨來做買賣的, 聽從其便。 欽此。

嗯……朝鲜人敢响应大明爸爸搞市场交易的,至诚事大的朝鲜好儿子也是会一刀下去的。

己酉 以軍資少尹安魯生爲西北面察訪別監, 禁互市上國者. 初, 商賈之徒, 將牛馬·金銀·苧麻布, 潜往遼·瀋, 買賣者甚衆. 國家雖禁之, 未有著令, 邊吏又不嚴禁, 往來興販, 絡繹於道. 魯生往, 斬其魁十餘人, 餘皆杖配水軍, 仍沒其貨. 且杖其州郡官吏之不能禁遏者, 於是, 紀綱大行, 邊境肅然, 無復有犯禁者.

遣監察于義州等處, 禁人越疆貿易

本國人, 與遼東護送軍互市, 其防禁已立, 而商賈之徒, 潛持禁物, 暗行貿易。請自今申明其法, 監司差人典義州牧使, 嚴加禁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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