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楼拜的鹦鹉读后感锦集

发布时间: 2020-12-16 10:55:26 来源: 励志妙语 栏目: 经典文章 点击: 115

《福楼拜的鹦鹉》是一本由【英】朱利安·巴恩斯著作,译林出版社出版的精裝本图书,本书定价:15.60元,页数:250,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福楼拜的鹦鹉》精选点评:●给译者,梅塘夜话不知道也就算了,乔治爱略特和无名的裘德特么也不知道吗。更别提那么多莫名

福楼拜的鹦鹉读后感锦集

  《福楼拜的鹦鹉》是一本由【英】朱利安·巴恩斯著作,译林出版社出版的精裝本图书,本书定价:15.60元,页数:250,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福楼拜的鹦鹉》精选点评:

  ●给译者,梅塘夜话不知道也就算了,乔治爱略特和无名的裘德特么也不知道吗。更别提那么多莫名其妙的句子了。书本身很神奇,等空了一定会去看原版!

  ●”就这么薄薄一本:一种装设了陷阱的袖珍指南;一种貌似一本正经然而是误导读者的读物。像颗粒一般的公认的至理名言,其中掺杂了一些有毒的颗粒。这是讽刺的吸引力,也是讽刺的危险性:那种允许作家表面上似乎置身于他的作品以外,而事实上却暗示作家始终在场的方式。你能拥有蛋糕而且把它吃掉,惟一的麻烦是你要因此发胖。“(P105)

  ●三星给作者,全都怪翻译

  ●荣耀只归于福楼拜

  ●以7元购得。写法和构思很新颖的传记。

  ●这 情景交融得让人不知所措 不喜欢

  ●事实再次证明,不管什么形式的传记,我都读不了……

  ●看不下去,不知道新版如何

  ●甚好。值得一读再读。

  ●爱玛的眼睛 那一章写得特别好!聪明的英国作家,行文之间常常让你严肃地笑起来。

  《福楼拜的鹦鹉》读后感(一):Emma的眼睛和其他人的

  她的眼睛是蓝色的:天真无邪而诚实。她的眼睛是黑津津的:热情而深刻。她的眼睛是绿色的:任性而嫉妒。她的眼睛是棕色的:可以信赖而且有判断力。她的眼睛是紫罗兰色的:这部小说是雷蒙德·钱德勒写的。她的眼睛是泥土色的;她的眼睛根据她戴的是什么隐形眼镜而改变颜色;他从来不看她的眼睛。

  他慢悠悠地编造性格,把她塑造成形,然后——可能是全部工作的最后一着——很快地把一对玻璃眼珠往空着的眼窝里一放。眼睛吗?哦,是啊,她应该有双眼睛,他带着一种疲倦的礼貌这样考虑。

  《福楼拜的鹦鹉》读后感(二):摘录

  当我还是很年轻的时候,我就对生命有一种彻底的预感。那像是从通风口飘来的一阵令人作呕的的烹饪的气味:不用尝味就能知道,这菜肴会使你呕吐。

  我是卑微的耐心的采珠人,泅入深海,而浮出水面时却两手空空,脸色发青。某种命中注定对我有吸引力的东西把我拉向思想的深渊,拉向从不停止引诱强者的那些最深邃之处。我将凝神注视着艺术的海洋以消磨一生,在这海洋之上别人在航行或战斗;而我则不时泅入海中采集那些没有人要的绿色黄色贝壳自娱。然后我将这些贝壳留给自己,用来铺饰我的茅屋的墙壁。

  在我内心深处怀有一种极端的、神秘的、强烈而持续的厌烦,使我无法喜爱任何东西,并窒息了我的灵魂。这种厌烦毫无来由就会再次出现,恰似溺死的狗,尽管它们脖子上系着石头,它们浮肿的尸体还是浮出水面。

  作品可不是像生孩子那样生出来的:作品是像金字塔那样建造出来的,有一个长期计划,然后是大块大块的砖石叠着堆起来,这是一件劳累的是你汗流浃背的旷日持久的活儿。而这一切都不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它就是那样屹立在沙漠里!它却是那么惊人地直插云霄。豺狼在它的底座下撒尿,中产阶级则爬到它的顶巅之上。

  我们都是关在笼子里的鸟,而那些翅膀最长的鸟受到生活的压力也最终。

  一切民主的美梦,都不过是把无产阶级提高到资产阶级所达到的愚蠢的水平。

  《福楼拜的鹦鹉》读后感(三):小纰漏

  汤永宽译本的前言中误将巴恩斯当作因《福楼拜的鹦鹉》(1984)和《英格兰,英格兰》(1998)两获布克奖。实际上,他只是两获布克奖提名,当年获得布克奖的分别是阿妮塔•布鲁克娜的《旅馆》(1984)和伊恩•麦克尤恩的《阿姆斯特丹》(1998)。在布克奖历史上两度获奖的作家只有获得2003年诺贝尔文学奖的南非作家库切,凭借其《迈克尔•K的生活和时代》(1983)和《耻》(1999);以及澳大利亚作家彼得•凯里,凭借其《奥斯卡与露辛达》(1988)和《凯利帮真史》(2001)。

  另《天才、狂人的梅毒之谜》<Pox: Genius,Madness,and the Mysteries of syphilis>第十三章《福楼拜》(参见中译本,P124)第一节有引自《福楼拜的鹦鹉》的语句:“他(福楼拜)写道:‘快乐就像梅毒,太快就得到,并且损害你的身体。’”。其所据版本为Julian Barnes,Flaubert’s Parrot(New York:Vintage Random House,1990),p.24。而在汤永宽译本中该句译为:“幸福好比是天花,感染得太早,会毁坏你的体质”(见中译本第二章《年表》1836年,P19),中译本据Picador,1985版译出。天花英文为smallpox,梅毒则为syphilis,俚语中也称the pox,pox意为痘、疹或脓疤,古语中天花也称pox。因未曾得见英文原著,孰对孰错,不敢妄下定论,故此存疑。

  《福楼拜的鹦鹉》读后感(四):关于此书的翻译

  我翻阅了一下此书的第一页,立刻就感觉翻译得味同嚼蜡,磕磕绊绊,毫无语感,把一部重要的文学作品翻译成这样是很不负责任的表现。建议出版社找人重新翻译此书。

  在网上发现了一篇专门罗列这本书翻译错误的文章,转帖如下:

  —————————————转 帖———————————

  朱利安·巴恩斯是我个人极其喜爱的英国当代作家,此人下笔极有灵气,睿智过人,他的代表作《福楼拜的鹦鹉》前不久出版了中译本,且译者是英语翻译名家汤永宽先生。但我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这个译本真的出自汤先生之手,因为这本书非但毫无中文语感,经常语不成句,而且许多明显的硬伤几乎错到了可笑的地步。

  先举一些最明显的错误:

  1、扉页旁的仿宋体题记:“当你给一个朋友写传记的时候,你必须写得仿佛你是在报复他似的——福楼拜,致欧内斯特·费多,1872”

  还没开译就已犯一大错:原文“taking the revenge for him”应为“为他报仇”,居然翻成了“报复他”。

  2、第1页:“……我起初以为那不是手表,也不是刺的花纹……”

  原文是“...Not a watch, as I first thought, or a tattoo...”应该译成“……不是我最初以为的手表,也不是刺的花纹……”

  2、第26页:“在你开始变坏以前,你简直就算不上出生在世。”

  原文是“Scarcely are you born before you begin rotting”,稍稍分析一下该句的语法,就知道应该译成“你刚刚出生就开始腐烂了”了。

  3、第27页开始,“多年来他只掉落一颗牙齿。”

  原文“Over the years all but one of his teeth will fall out”,一看便知,应该是“掉得只剩一颗牙齿。”而且下文紧接着就说“由于接受水银治疗,他的口水常年发黑”。这里都是说福楼拜中年以后健康急剧恶化的,怎么可能“只掉落一颗牙齿”?

  5、第三章的标题:“发现者 收藏者”。

  原文是“Finders Keepers”,英语中的一句成语,意思是“谁拣到归谁”。

  6、第35页,“我将永不停步地寻找黄金。”

  原文是“I will stop at nothing to find gold.”译者居然不明白:“stop at nothing”是“不顾一切,不择手段”的意思。上文刚刚提到“有一句拉丁成语,大意是这样:‘用你的牙齿从粪便里衔起一个铜子儿来。’这是用于那种爱财如命的人的一种修辞手法。我就像他们那样……”

  在我看来,这几例都属于让人难以置信的。以下罗列更多,说“挂一漏万”,恐怕并不为过。

  7、第3页,“为什么有了这些书还觉得不够?难道福楼拜要这些书写成这个样……”

  原文“Why aren't the books enough?Flaubert wanted them to be...”是说“难道作品本身还不够吗?福楼拜的本意是要作品成为自足的东西……”

  8、第3页,“我决定把克鲁瓦塞留待以后再提”

  原文“I decided to save Crosset until later.”意思是“我决定把游览Crosset留到以后。”

  9、第3页,“这一下子就结束了头一项计划;而判断不足则压缩了第二项计划。”

  原文“A stroke terminated the first project; blindness abbreviated the second.”这里的“stroke”表示“疾病突发,中风”。前文在讲福楼拜和萨特的工作,这里是说“突发疾病终止了前一项(福楼拜的)计划,而失明缩减了后一项(萨特的)计划。”书中的译文恐怕译者自己都读不懂。

  10、第35页,“绝不要把有关精神的事物看得过于微不足道。从来没有对所有伟大事物怀着那么明显的憎恨——”

  原文“Never have things of spirit counted so little. Never has hatred for everything great been so manifest——”应该译成“有关精神的事物从来没有如此微不足道过。对一切伟大事物的憎恨从来没有如此明显过——”译者似乎对never开头的倒装一知半解。

  11、第77页,“有一次我出去吃饭,我发现另外那七个人刚刚朗读完《按着时间的节奏跳舞》。我不欣赏这种举动:不仅仅是因为这意味着在我吃奶酪这道菜以前我从不打破我的沉默。”

  原文“I once went out to dinner and discovered that seven other people present had all just finished reading A Dance to the Music of Time. I didn' relish this: not least because that I didn't break my silence until the cheese course.”A Dance to the Music of Time是英国小说家安东尼·鲍威尔的12卷本长河小说,这样一部作品“刚刚朗读完”显然是说不大通的,这里作者是说,这七个人念过一点这本书之后,现在开始吃饭。下面的“I didn' relish this: not least because that I didn't break my silence until the cheese course.”意思是“我不喜欢这样:部分是由于我吃完奶酪这道菜后才打破沉默。”

  从这一章(第五章)内可以看出,译者根本不知道安东尼·鲍威尔其人其作。例如本章开头,译本这样写道“在英国中产阶级社会更为书生气的领域内,但凡出现了一个偶然的巧合,通常附近就有人出来评论:‘这就像安东尼·鲍威尔一样。’”“这就像安东尼·鲍威尔一样”的本意应该是“这本书(这段文字,等等)和安东尼·鲍威尔的作品一样(有安东尼·鲍威尔的味道)。”如果译者知道鲍威尔是何人,理应不会如此粗糙地翻出来,弄得读着一头雾水。

  12、第77页:“对于始终不过是表面上审美的华而不实不可能有什么助益。”

  姑且不论这个句子之粗陋拗口,原文“It can't help always seeming aesthetically gimcrack.”中的英语语法太简单了,“can't help doing sth.”是“禁不住要做某事”的意思,应该译成“它看起来总显得审美式地华而不实。”

  13、第81页,小标题“荒岛圆盘”

  我敢说没有几个读者读完这一节后能理解什么叫“荒岛圆盘”的。原文“Desert island discs”是英国电台的一个节目,名叫“荒岛唱片”,制作者请来一些名流,围绕“到一个荒岛上去生活该带哪八张唱片”这个问题各抒己见。译者显然不懂,这一节中说到探险家斯坦利在一次探险中陷入困境,扔掉了一些非必需品,“这,从某一方面来说,是一种‘荒岛圆盘’的颠倒了的、实际生活的描述。”试问这话有谁能看懂吗?

  14、第223页,“满分将给予回答正确者;而不在于应试者的书法或仪表。”

  原文“All marks will be awarded to the correctness of the answer; none for presentation or handwriting.”又是理解差错导致的误译,“presentation”是指“文字表达”,扯到“仪表”上岂不荒唐?而译本本身的句子则根本不是中国话,为什么不翻成“答对就得满分;不看应试者的书写或表达”呢?原文跟词霸翻出来的差不多。

  15、第224页,“我看到一些雪茄烟蒂和面条。”

  原文“I came across some cigar butts and bits of paté.”法文“paté.”是肉糜、馅饼,唯独不是面条

  15、第224页,“在巴黎,福楼拜租用一辆封闭的出租马车以免被人发现,大概是避免受到路易丝·科莱的勾引。”

  原文“In Paris,Flaubert used a closed cab to avoid detection, and presumably seduction,by Louise Colet.”很明显,detection和seduction的施动者都应该是Louise Colet,“被人”是误译。应该译成“在巴黎,福楼拜租用一辆封闭的出租马车以免被路易丝·科莱发觉,大概还要避免她的勾引。”

  16、第225页,“有许多事情我淡漠置之,但一旦我看到或听到这些事情,仍然能激起我的热情和恼怒或者痛苦,如果是我自己谈起它们——特别是——如果我写到它们的时候。”

  原文“Many things which leave me cold when I see or hear about them none the less move me to enthusiasm or irritation or pain if I talk about them myself or-particularly-if I write about them.”译者又没有理清句子结构,“leave me cold when I see or hear about them”是“many things”的定语从句,译者却把when后面的部分划归下文。应该译成“许多事情我看到或听说的时候漠然置之,但当我自己谈起或——特别是——写到这些事的时候,它们仍能激起我的热情、愤怒或痛苦。”“如果是我自己谈起它们——特别是——如果我写到它们的时候。”——不知道“如果……的时候”这种句式译者是怎么翻出来,又是如何通过编辑的眼皮的。

  17、第232页,“这张邮票是在国家救济金的资助下发行的一套中面额最低的。”

  原文“The stamp is the lowest denomination in a series issued in aid of the National Relief Fund.”“in aid of”的意思是“用来帮助……”。这又是一个极可笑的常识错误:国家救济金怎么可能挪用来资助邮票发行呢?国家通过发行邮票补充救济金才说得通。

  在同页上还有一句:“1933年到1936年之间维克多·雨果的肖像分别出现在三张邮票上,一次是在失业知识分子救济金的资助下发行的一套邮票之中。”“in aid of”又满拧了一次。“失业知识分子救助金”不用来救助落魄文人,反倒拿去发行邮票了,咄咄怪事。

  18、第235页,“在我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要不了多久英国就不会控制埃及了。”

  原文“It seems to me almost impossible that before very long England won't take control of Egypt.”否定一多译者就晕了,译出的话莫名其妙。应该译成“英国不久以后还没有控制埃及——在我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19、第236页,“我们不是在火山边缘跳舞,而是在厕所的木制座位上跳舞,在我看来这不仅仅是触碰了一下臭污之物。”

  原文“We are dancing not on th edge of a volcano, but on the wooden seat of a latrine, and it seems to me more than a touch rotten.”这里的词组“a touch”意思是“一点点,稍微”,句子的意思应该是“我觉得它(厕所的木制座位,马桶盖之类)烂得不止一点点了。”译者看见“touch”,就想当然地翻出“触碰了一下臭污之物”。

  我才仅仅对照了其中的1/3不到的篇幅,以上这些都是十足的硬伤,此外用词不精确的、句子支离破碎的、不符合中文语言习惯的地方比比皆是。英语文学中的当代经典被曲译到了这种地步,实在是可悲可叹。

  值得注意的是,这本书虽然是独译,但疑点多多,例如第24页,“(福楼拜)身体孱弱,预期不能长久存活,福楼拜先生(福楼拜的父亲)在西梅基埃尔·摩奴孟托尔买了一小块宅基,挖了一个小坟穴为居斯塔夫做准备。”句中“西梅基艾尔·摩奴孟托尔”这个诘屈聱牙的名字其实是法文“纪念公墓”的音译。福楼拜的父亲在墓地里“买了一小块宅基”——在墓地盖房子,岂不滑稽至极?说明这一段的译者根本不知道原文是什么意思,连法文词典都懒得翻一下。(“预期不能长久存活”一句也十分怪诞,“估计活不长”这样的表达方式也不会吗?)

  然而奇怪的是,在其他地方译者却是准确地译作“纪念公墓”的。文风突变,同一页上同一个人名译法不一……许多古怪可疑的地方,让我无法相信此书果然出自汤先生一人之手。如果相关人士乐意,不妨出面解释一下,翻译要对作者负责,更要对万千外国文学爱好者负责。没有谁愿意把时间花在一本粗劣到这种程度的译作上。

  —————————————转 帖 止———————————

  《福楼拜的鹦鹉》读后感(五):艺术家与他缄默的缪斯——从《福楼拜的鹦鹉》说起

  19世纪的伟大法国作家居斯塔夫·福楼拜(1821-1880)以其不朽名作《包法利夫人》、《情感教育》、《萨朗波》等现代小说闻名,亦以其书信闻名。福楼拜一生书信往来频繁,具有重要的美学价值和文献价值,其中的真知灼见惠及后世众多文坛巨匠。由《通信集》我们获知,福楼拜的主要通信对象是他的情妇,路易丝·科莱。她的身份是艺术家们的“缪斯女神”,巴黎女诗人。然而,时至今日,她的诗人身份已是鲜为人知,她的诗作亦无人问津。英国优秀小说家朱利安·巴恩斯的《福楼拜的鹦鹉》,是一部获1984年布克奖提名的传记小说。在这本作品中,他在探究福楼拜生命与艺术轨迹的同时,也注意塑造路易丝的形象,作者在多个次级文本中专设一章,令其“现身说法”,使得话语权被剥夺,真实形象被遮蔽千年的女诗人重述那段历史,一定程度上还原了路易丝·科莱的形象。

  一、 鹦鹉:隐喻与象征

  在《福楼拜的鹦鹉》中,作者以鹦鹉为中心意象和福楼拜人生与命运中的关键词,可以说,作者是倾向于将鹦鹉作为一种语言崇拜来看待的。鹦鹉是福楼拜的《三故事》之一、短篇小说《一颗单纯的心》的重要角色。写作期间,福楼拜曾于鲁昂博物馆借来一只剥制的鹦鹉,置于工作台上,此鸟在小说中被命名为露露,系主人公费丽西蒂的宠物。在《一颗单纯的心》中,费丽西蒂是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贫苦女佣,服侍同一个女主人长达半个世纪之久,无怨无悔地为别人的生命献出自己的生命。她将源源不断的爱相继给了一个粗暴凶恶的未婚夫,女主人的孩子们,她自己的侄儿和一个身患癌症的老头儿。当所有这些被侍服的对象相继死去后,在费丽西蒂不断消亡的爱恋对象的链环上,最后的一个是一只鹦鹉,露露。最后,它也死了,费丽西蒂便把它剥制成标本。她与标本露露形影不离,甚至在它面前下跪祷告。她开始怀疑圣灵的形象为何表现为一只鸽子而不是一只鹦鹉,因为鹦鹉和圣灵都会说话而鸽子不能。故事的结尾,费丽西蒂也死了。“在她的嘴唇上留着一抹微笑。她的心脏跳动一下比一下地慢下来,一下比一下遥远,像一座流水干涸的喷泉或是一个正在消失的回声;在她呼出最后一口气时,她想她看到天国的门为她打开了,一只巨大的鹦鹉在她头顶展翅翱翔。”[①]朱利安·巴恩斯认为,“费丽西蒂+露露=福楼拜”这个等式不完全成立。鹦鹉存在于他们两人之中。“费丽西蒂围住了他的性格,露露则围住他的声音。”[②]然而,如果把这个故事与《包法利夫人》联系起来考察,我们会发现,这两个故事几乎是按照同一个模式展开的,其中都隐藏着重要的成分:愚蠢与疯狂。这两种成分都被捆绑在一位女性身上。把鹦鹉作为语言崇拜的代码来审视,是有其合理性的。然而值得注意的是,鹦鹉并不掌握真正的语言能力,它的语言来自于纯粹的模仿,是一种死的语言。这种反复说着毫无创造性的语言的生物显然不可能是处处求新、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福楼拜的“语言崇拜”的寄寓对象。从博物馆借出鹦鹉三个星期之后,福楼拜就对它“彻底厌烦”了。包法利夫人与费丽西蒂,一个是听从“他人引导”的“瞎子”,以浪漫小说和巴黎上流社会生活为模仿对象,经历了由幻想到疯癫的全过程;一个是听从“传统引导”的愚痴妇人,以传统的道德和宗教为模仿对象,机械地爱恋和服侍社会与命运强加给她的对象,一生中唯一一次创造性的举动是自主选择了一只鹦鹉为爱恋对象。然而这种创造性举动的反讽之处在于,会说话的鹦鹉并不是一个可交流的对象,它的语言来自于对费丽西蒂的模仿,也就是说,鹦鹉与费丽西蒂之间存在一种内循环的关系。在两者之间,没有什么生长出来,也没有什么被创造了。如果说包法利夫人与费丽西蒂在某些方面如出一辙,那就是两人都是模仿者,都是“常识”(Common sense)的追随者与牺牲品,她们对生活存有幻想,她们歇斯底里,她们愚蠢,她们庸俗,她们疯狂。她们都拥有“一颗单纯的心”。那么鹦鹉呢?鹦鹉不正像一个女人吗?一个福楼拜头脑中的女人?她们美丽,服饰繁琐多彩,热衷模仿,毫无创造性,被供养或想要被供养,外面的世界何其险恶,只有回到笼中才是她们应有的生活?纳博科夫曾这样解释艾玛的通奸行为:“通奸不过是逾越传统规范的一种最传统的方式。”[③]艾玛对传统的清规戒律的触犯,也是以传统的方式进行的,正如费丽西蒂唯一的语言伙伴是一只学舌的鹦鹉。她们想要反抗,然而反抗的方法却来自对反抗对象的模仿。这并非异想天开,在《包法利夫人》中,福楼拜对艾玛的发式(繁复如鹦鹉羽毛)、眼睛(多层次、多色彩的)、服饰(“千层饼”式结构,与鹦鹉羽毛类似)、体态、动作(多次将艾玛轻盈的体态动作比喻为一只鸟)的描写,与他的私人笔记中对鹦鹉的描写有众多的相似之处;将费丽西蒂的悲剧与一只喜剧化的、总带有反讽与嘲弄神气的鹦鹉联系起来,也并非偶然。由此,我们是否可以说,鹦鹉是福楼拜头脑中女性的象征,愚蠢与疯癫的隐喻?如果说女性的愚蠢是他人引导与传统引导社会中人类愚蠢的不可避免的一部分,那么,按照女性主义者的说法,女性疯癫正是父权文化的产物和证明,疯癫不是个人的精神病变,而是女性群体的命运。

  二、女人:妓女与缪斯

  首先,对福楼拜与女人(也包括被疑为与其存在同性恋关系中的男人)的关系进行简要梳理:1836年,15岁的福楼拜遇到了35岁的艾丽莎·施莱辛格(德国一音乐出版商之妻),对她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情欲。这种激情并未得到艾丽莎的回答,但他们在此后的四十年始终保持着接触。对艾丽莎的强烈情感使他再也无法充分地爱另一个女人。同年,居斯塔夫和他母亲的女仆发生初始的性关系。“这是一个活跃的、富有色彩的性爱生活的肇始。从妓院转向沙龙,从开罗的公共澡堂的仆役转向巴黎女诗人。”[④]1846年,福楼拜的男性朋友阿尔弗雷德结婚了。他认为自己丧失了一个亲人,“你干了件不正常的事。”他抱怨说。同年,25岁的福楼拜与35岁的路易丝相遇,开始了他一生中最著名的风流韵事。次年,福楼拜与布耶制定了东方之行的宏伟计划,开始了漫长的旅行。其间频繁进出公共澡堂与妓院,1850年,福楼拜在埃及染上梅毒。1862年,艾丽莎·施莱辛格被关进精神病院,被诊断为患有“严重的忧郁症”。1863年,福楼拜第一次与乔治·桑通信。乔治·桑在与居斯塔夫相识前藐视之,相识后喜爱之,成为“居斯塔夫的第二个母亲”。1876年,路易丝·科莱与乔治·桑相继去世。“我的心变成了墓地。”晚年的福楼拜辛酸而孤独。他深悔自己没有结婚。福楼拜的研究学者发现,福楼拜的生活中充满了妓女,女演员,此外,他与作家布耶有超友谊的关系得到了证实,福楼拜本人也公开承认自己喜爱开罗澡堂里的男仆。也就是说,福楼拜即使同性恋又是异性恋,他具有这两者的经验。福楼拜具有恋母情结,这几乎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他强烈抵制中产阶级的家庭生活,一生未婚娶,与外甥女和母亲一同生活。15岁那年,他的第一个欲望对象是一个35岁的女人,10年之后,他与路易丝相遇,8天后成为情人,其时路易丝也是35岁。与乔治·桑的友谊中,也把她看作是“第二个母亲”。福楼拜的女人们,除了“缪斯女神”,就是妓女。他从未有过比他年轻的“缪斯女神”。由于福楼拜一生抵制中产阶级的生活,他偏居一隅,拒绝常住巴黎,因此他与路易丝的关系大多靠书信维系。“居斯塔夫能爱她而从来不需要看见她”,对此路易丝迷惑不解。这种关系维系了八年。 “尽管两人在气质上不相匹配,在审美观点上也互不相容,居斯塔夫与路易丝却相处甚久,大大超过了大多数人预期的时间。我们应该为他们这段风流韵事最后告终感到遗憾吗?只因为这样就意味着居斯塔夫写给她的那些辉煌的信件也就告终了。”[⑤]在艺术的历史中,路易丝的存在意义在于她是福楼拜那些精妙绝伦的书信的通信对象;在福楼拜的个人艺术生命中,路易丝的存在意味更为深远。她是缪斯,又是学生,是他艺术的生命线,也是“害人精”,是淫女妖妇,是恐惧与宣泄恐惧的对象,一个失败的女诗人,一只学舌的鹦鹉。“福楼拜错过了他作为作家的命运!而这其实不也是那么多福楼拜的崇拜者的评判?他们在读完此书后会对您说:啊!可您要是读一读他的通信集,那可是杰作,它显示出作者是怎样一位令人着迷的人啊!”[⑥]巴代什如是说。与其说这是在概括他对《包法利夫人》的结论,不如说这是对小说家福楼拜的否定,对格言家福楼拜的肯定与推崇。然而,人们难道忘了,这样伟大的通信因谁而发?难道畅所欲言的通信不需要一个同样伟大的头脑为诉说对对象吗?这个同样伟大的头脑又为何缄默不语,不管是作为一个风光一时的巴黎女诗人,还是作为一个天才作家的通信对象,她留下的言语为何竟是无处可寻?她反驳吗?她指导他吗?为何她的身影如此模糊,仿佛只是个一味倾听,毫无主见的小学生,一只花里胡哨的鹦鹉?一件值得注意的事:福楼拜烧掉了路易丝写给他的所有信件。福楼拜在日记中记载了他与一个尼罗河妓女库楚克的交往过程,这引起了路易丝的嫉妒。他这样解释和安抚路易丝:“她是个东方女人;东方女人是一部机器;……至于她体内的快感,那准会是非常轻微的,因为在一个很早的时期那著名的花蕾,那一切愉悦之所在都已切除。”“花蕾(button)”,未张开的蘑菇,此处指的是阴蒂。在福楼拜的头脑中,女人是次等生物,东方女人则连生物都不是,只是“一部机器”(最为可悲的是,这部以出卖肉体为业的“机器”,竟然无法体验快感,从未有过)。这是社会专制愚行中最根深蒂固的东西:被常理所认可的、具有等级结构的性观念。在库楚克与路易丝之间,居斯塔夫完成了他的性政治,在对库楚克的肉体与路易丝的精神的汲取、占有和统治中,他找到了平衡,他了解了女人,拥有了女人,战胜了女人。就这样,妓女与缪斯在福楼拜的辞典中紧密团结地结为一体,组成了完整的女性形象。

  三、路易丝·科莱:缪斯与诗人

  路易丝·科莱是谁?福楼拜的文坛挚友马克西姆·迪康曾在他的《文学回忆录》中写下这篇路易丝·科莱的墓志铭:“她安眠于此,她曾损害过维克多·库辛,嘲弄过阿尔费雷德·缪塞,辱骂过居斯塔夫·福楼拜,并曾企图暗杀阿尔方斯·卡尔。愿灵魂安息。”朱利安·巴恩斯在《福楼拜与鹦鹉》中的《公认概念辞典》一章中,戏谑地给予路易丝·科莱两种“公认”解释,戏拟了“常识”对她可能做出的两种评判:

  (a) 诗人厌烦的、胡搅蛮缠的、性交随便的女人,缺乏自己独特才能或对别人的才能缺乏理解,她曾竭力想诱使居斯塔夫和她结婚。试想一下那些粗声叫嚷的孩子!试想那可怜的居斯塔夫!……

  (b) 勇敢的、热情的、为人所深深理解的女人;为了她对那没有心肝的、使人无法忍受的、偏狭的福楼拜之爱而受尽了折磨。她埋怨地有理:“居斯塔夫给我写信从来不谈别的,只谈艺术——或者谈他自己。”犯了想使别人幸福的罪的原始女权主义者。

  事实上,福楼拜结识路易丝·科莱时,只是个竭力想要挤进艺术圈的、初出茅庐的外省小伙子,他遵从现实法则,想要找个小女演员作情妇,作为进军巴黎艺术圈的通行证,可是命运垂青于他,让他认识了路易丝·科莱。其时路易丝三十五岁,貌美,已经出名。作为诗人,她曾两次获得学院诗歌奖。作为翻译家,她翻译了莎士比亚。作为男性艺术家的缪斯,她是维克多·雨果的妹妹,贝朗热、维克多·库辛(她的保护人)、缪塞、维尼、尚弗勒里的征服者与灵感来源。然而,真正使她青史留名的只有福楼拜。在《路易丝·科莱如是说》一章中,朱利安·巴恩斯摆脱了男性中心的叙事模式,令这个面目模糊的女性“现身说法”,用第一人称重述了她与福楼拜之间被遮蔽的历史。“我那时——干吗谦虚——毫无疑问是最漂亮的、最有名的、最值得向往的女人,她曾和她一起睡过(要是说我有过任何敌手的话,那只是个奇怪的畜牲)。”[⑦]此处的“她”与“奇怪的畜牲”,指的是库楚克·哈内姆。《公认概念辞典》一章中,作者对这个埃及妓女做出了如下解释:一次石蕊试验。居斯塔夫必须在埃及名妓和巴黎女诗人之间做出选择——一方是跳蚤,白檀油,修剪过的阴户,阴蒂切割和梅毒;另一方是清洁,抒情诗,性方面的较为忠实以及女权。他发现结果是势均力敌。可以想象,路易丝对福楼拜的女性观的理解经历了艰难的理解过程。路易丝是西方人,库楚克是东方人;路易丝完整,库楚克残缺;路易丝与福楼拜是交换心灵的交易,库楚克只涉及一场简单的肉体交易;路易丝是独立不羁的智慧女性,库楚克是一只男人的笼中之鸟;路易丝拘泥细节,爱整洁,有教养,库楚克污秽,恶臭,粗俗不堪。表面看来,她们是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然而朱利安·巴恩斯对路易丝进行了设想:她在与看不见的对手争夺福楼拜时,对这个对手产生了兴趣,她远赴埃及寻找她。故事并没有下文,但我们可以想象,路易丝之所以对一个如此卑微的妓女产生兴趣,乃是发现了自己在福楼拜的辞典中,缪斯与妓女,也许拥有某种共同之处。其时,路易丝不仅仅是福楼拜的缪斯,她是作为“福楼拜的情妇”出现世人面前的。这正是她的悲剧根源所在。性占有就意味着统治与权力。对福楼拜而言,被占有的女神与妓女无异,她是权力与名声的垫脚石,也是被男性生殖器征服和统治的第二性,而他之所以更喜爱妓女,是因为她安全,她沉默,她甚至无法体验性快感。而路易丝,她独立、聪慧、活跃、富有,更可怕的是,她写作。福楼拜喜欢对路易丝说真话,在说真话的时候,他似乎很残忍。1854年,在给路易丝的信中,他说: “你要求爱,你抱怨我没有送鲜花给你?鲜花,真是的!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么你去给自己找一个乳臭未干的男孩吧,他脑子里塞满了礼貌和所有的好思想。我可像只老虎,它的生殖器的末端有专为刺伤雌虎的刚毛。”小说家福楼拜何以对诗人路易丝如此张狂粗鲁?按照著名的“三P等式关系”,女性写作是反抗性政治的有力武器。女性拿起了笔去书写自身,从而具有与男性平等的力量或权力[⑧]。路易丝手中的笔是福楼拜恐惧的来源,这可以解释上述问题,也可以解释福楼拜何以焚毁路易丝的全部书信。那么,为什么福楼拜与乔治·桑和乔治·爱略特的关系与他和路易丝的关系完全不同呢?Pen=Penis=Power,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女性拿起笔就意味着胜利,笔的力量也是有高下之分的。维吉尼亚·伍尔夫曾说,一个女人要写作,要有钱,还要有一间自己的房间。作为社交名流,路易丝当然拥有一间自己的房间。但是,她依然贫穷。“他佯装不知道我有多穷”[⑨]。而已是著名作家的乔治·桑和乔治·爱略特则是上流社会的贵妇。正是这种贫穷,使路易丝不得不依附于男性艺术家,甘当他们的缪斯女神,而任其书写自我的文字付诸东流。“他在神圣的真实的名义下讥笑我写的大部分作品”[⑩]。他指责她的风格矫饰陈腐,标题含混,嗅得出“女才子”的气味,他告诉她“不要用心来写,而要用头脑”,“不要把自己放进作品中”,不要“诗化事物”。他认为路易丝的写作毫无价值,唯一的出路就是“像他那样写作”。诚然,福楼拜将生活非诗化的处理是他在小说史上的一大创举,然而对于一个诗人,一个女人来说,不用心,不诗化事物,如何写作?“像他那样写作”,然而与鹦鹉何异?女性写作要避免成为毫无创造语言才能的鹦鹉,就必须先学会男性写作的风格与规范,成为模仿男性语言的鹦鹉吗?路易丝只有更名为乔治,学习乔治的语调,才能成为优秀的诗人从而得到福楼拜和他那个男权社会的承认吗?福楼拜常说,他要给予散文以诗歌的力量与境界,然而他并不懂得诗歌,他自己不写诗。“请告诉我,你怎样写一首客观的、科学的而且没有任何个人存在的爱情诗?”[11]福楼拜不但要求路易丝“像他那样写作”,也要求她“像他那样生活”。福楼拜是个伟大作家,却不是一个好老师。路易丝需要的是迅速的动作,突发的感情,出乎意料的邂逅,她的写作依靠的就是生活,活泼的天性和抒情化的心性不容许她像福楼拜先生那样隐居一隅地生活。“女人的创造力与男人大不相同……女人如果像男人那样写作,生活,或像男人那般模样,也会让人大为惋惜,……两个性别尚且不足,只剩一个性别又怎么行?教育难道不是应该发掘和强化两性的不同点,而不是其共同点吗?”[12]

  男性用笔创造了女人,也禁闭了女人[13]。女性写作要打破禁闭,必然有着与男性写作截然不同的质地,有着独特的话语系统和表达方式,对男性话语与风格的模仿只会造成女性写作的失语症。福楼拜等男性作家之所以需要缪斯,是因为他们能够从“缪斯”处得到同性无法给予的东西,“何不妨进一步断定其为某种刺激,对创造力的某种更新,而这些,只能潜藏在女性的天赋之中。”[14]在《福楼拜的鹦鹉》中,朱利安·巴恩斯笔下的路易丝这样说:“他过去常对我说,我是比大多数女人女性化较少的一个女人,说肉体上我是一个女人,而在精神上却是一个男人;说我是一个雌雄同体者,一个第三性人。”[15]这恰好符合了伍尔夫对人类写作的美好理想。事实上,福楼拜在某种程度上也拥有一个雌雄同体的头脑,他说“包法利夫人就是我”(虽然这句著名的话只是传闻,并未为福楼拜所记载),他说“有一段时间你会渴望是个女人”,他是双性恋,他爱女人也爱男人,最重要的是,他写作的语调方式并不完全是男性化的,而是具有雌雄同体的色彩。遗憾的是,这一点他没有意识到,他对路易丝所说的“雌雄同体、第三性”是作为贬义词使用的。

  然而,朱利安·巴恩斯的《福楼拜的鹦鹉》却具备了这一点。作者虚构了一个叙述者,对传主福楼拜的生命轨迹展开了妙趣横生的思索与探寻,在此过程中,他想到了路易丝·科莱,福楼拜的情妇,通信对象,缪斯女神,“害人精”,然而,她也是一个名噪一时的女诗人。叙述者思考:“我认为她是个害人精;她听上去像个害人精;不过,必须承认,我们听到的只是居斯塔夫的一面之词。也许应该有人写她讲的话:对啊,干吗不重视一下路易丝·科莱的说法呢?”[16]于是,叙述者开始想象自己倾听了路易丝对这段历史的重述。人类的历史是由男人和女人共同书写的,艺术的历史也同样。但是,艺术的历史与人类的历史不同,失败的艺术是不会被记载的,它的命运惟有被遗忘。作为诗人,路易丝也许失败了。她的失败也许是因为缺乏天赋,也许是因为缺乏金钱,也许是因为她并未真正拥有一间安宁的属于自己的房间,更可能的是,她拥有一位不写诗的,然而在肉体与精神,艺术与生活上都拥有统治权的老师,她在通往诗歌的路上的脚步变得小心翼翼、谨小慎微,自我怀疑,她失去了自己的声音。艺术的历史是残酷的,路易丝·科莱的故事需要重述,所有艺术家的缪斯女神的故事都需要重述。朱利安·巴恩斯让女人去书写男人脑后的那块“先令大小的疤痕”,从而改变了男人讲故事,女人听故事的局面,突破了传统线形结构,采用了能够体现女性叙述的“碎片”结构,用女性的声音讲述了一段被遮蔽的历史,一个被遮蔽的女人。在小说的历史中,一直存在着唯一的叙述者的权力滥用问题。“亘古以来,历史就向人类讲述着一个关于所有存在的公认的、规定的唯一版本”[17],在一部以男性作家为传主的传记小说中,加入作为“缪斯”的女性叙述声音,这不仅反叛了文学理论意义上的叙述者,也攻击了作为叙述者的历史的可怕的权力。作为一名男性作家,巴恩斯的这种尝试难能可贵。

  (已刊,勿转,谢谢)

本文标题: 福楼拜的鹦鹉读后感锦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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