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蚀崖经典读后感有感

发布时间: 2020-11-25 09:42:54 来源: 励志妙语 栏目: 经典文章 点击: 110

《海蚀崖》是一本由黄康俊著作,作家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70,页数:276,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海蚀崖》读后感(一):雷达:《面对生活之树——读《中国作家》获奖中篇札记》真正一锤一凿刻划一个富于文化底蕴的性格的,当数黄康俊的《深海船

海蚀崖经典读后感有感

  《海蚀崖》是一本由黄康俊著作,作家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70,页数:276,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海蚀崖》读后感(一):雷 达:《面对生活之树——读《中国作家》获奖中篇札记》

  真正一锤一凿刻划一个富于文化底蕴的性格的,当数黄康俊的《深海船》。黑鳝晚叔这个人物,在北国读者眼中,一定是既陌生又新鲜的,他一定精瘦,且有一张高颧骨、深眼窝的雕刀刻出的面孔。他的自尊,顽韧,无畏,始终带着南方的执拗。他像熟悉自己的掌纹一样熟悉雷州半岛的海域,他像礁石一样挺立在狂涛中,给渔民伙伴以勇气。海赋予他坚硬的性格,雷州半岛的文化赋予他既严厉又仁爱的心胸。小说展示了一个纵的线索,写了黑鳝从童年到成年的大半生,写出一种不屈不阿的生之意志。不过,当经济改革的大潮来临,黑鳝的光采似减损了不少,性格发展也有些停滞。作者是否吃不准,从狂风暴雨中闯过来的黑鳝,面对经济改革,其准确的行动轨迹该是什么。

  对于黄康俊这个名字,多数读者可能还比较生疏,尽管他以南方海洋为背景的小说已写了不少。但他是值得注意的。他的作品扎实,却有些涩滞,用力太重,反而缺乏虚实相生的境界。他僻处南海一隅,面对大海,精心地、不急不躁地制做着他的“深海船”。远在渤海湾的邓刚大约还不知道,这是他的一个潜藏的对手,有朝一日要与他一较高低呢。邓之写海,“海碰子”常与咆哮的大自然对抗,富浪漫气质;黄之写海,不避世俗生活,日常烦恼,经济关系,因而现实味浓。看来,黄康俊懂得,要与邓刚相颉顽,不能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重要的是必须以南方海域特有的文化为依托,《深海船》便是他迈出的新步。此刻,我忽然想起一位诗人的句子:“海为什么蓝得透明,因为它很深很深,只有浅滩附近的水,才那么浑浊不清”。黄康俊欲求大的发展,只能是再向生活海洋的深处走去。

  (原载《中国作家》1992年第3期) http://www.doc88.com/p-2734908296682.html

  《海蚀崖》读后感(二):中国写海作家,北有邓刚,南有黄康俊 ——南中国海的一叶孤舟

  记得十年前,《小说界》那篇《鬼海.鬼鳐.鱼贼》一出“笼”,就有人说:“中国写海作家,北有邓刚,南有黄康俊!”

  我国拥有很长很长的海岸线,我们应当有更多的关于海的篇章。这让中国评论家们呼吁多时的话题,终于有了南北呼应。著名评论家雷达将黄康俊的获奖小说《深海船》与邓刚的海类作品作了比较:“黄康俊写海与邓刚不同,其重点在写海的严峻、世俗的沉重,现实气更浓,人的形象在与人、与人的实际利害联系的、自然的搏击中生成。真正一锤一凿刻画一个富有文化底蕴性格的,当数黄康俊的《深海船》。”

  黄康俊与邓刚的人生相同点,都直接有与海搏击的生活体验,他们都是从故乡一隅起步,然后走向更广阔的“大海”。然而,邓刚扮演的是“海碰子”——在浅海边讨海的角色,黄康俊则从小就和父兄一起闯深海,在季候风和热带台风撕心裂肺的大海中摔打,是一个典型的南方海佬;邓刚面临的是一片渤海湾,是北中国的浅海,黄康俊的脚下则是相当于17个广东省地域面积的大南海,是南中国的热带深海;邓刚毕竟是城市里长大的“海碰子”,而黄康俊则是地道的生于斯长于斯的雷州海佬;生活阅历、人文地理、文化素养、艺术气质的不同,也就造就了两位南北写海作家的创作差异,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黄康俊这个“海佬”的出现,一开始就迫使文坛为之侧目。他带着南方海的陌生、神秘、深邃、无垠,以独具一格的奇诡怪诞和放荡不羁,开拓了一方仅仅属于他个人的艺术大海。那片久违的处女海,被他塑造的崩鼻三、何炳水、新加坡女人、阿潮、香港妹、蟹仙、蓝波仔、越等土著捣鼓成一道道世界奇特的风景线,赚得读者为之晕头转向酩酊大醉死去活来欲罢不能。

  最早读他的中短篇小说集《海蚀崖》,就被其咄咄逼人的才气和霸气所慑服——集子中的每篇都称得是上乘之作,且每篇的写作手法各异,绝不类同,把象征、隐喻、神话、魔幻、寓言、童话、幽默、反讽、变形等各种艺术色彩从中铺排得淋漓尽致、大胆狂放,使其作品万花筒般斑驳多姿、繁复深沉、神秘怪诞却引人入胜。他将中国传统小说笔法和西方现代主义多种流派的手法糅合得如此奇妙,如此娴熟,如此让人迷醉的地步,让你情不自禁地感叹:居然可以这样写“海”,写渔民生活!

  在就读文艺学研究生期间,黄康俊写了一部叫《蟹岛》的长篇,先后在《花城》和《当代作家》刊出,再独立出书时更名为《热带岛》,那是作者形成其独特个性“海”味作品中最重要的一部新作,它恍若一艘顶风逆流的轮渡,以大胆奇特的手法,把读者载送到南中国海中那座热带岛——雷州岛——贡品岛——蟹岛上,迫使我们用陌生的目光,去感受陌生的一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纠葛、人与大自然的感应对峙、宗教与信仰的水乳交融、生灵界与自然力的神秘莫测、行为角色与心灵世界的无所捉摸、父与子亲情的浓烈或冷漠、夫与妻情爱的忠贞与虚伪、男与女性爱的伟大或低贱、生存环境与生活方式的和谐或脱轨、人性与人情的真善或伪恶......构成了一个个人生之谜或自然之谜,而这众多之谜最终又卷进一场超自然力的大劫难之中,令人触目惊心,掩卷长思......同时,在艺术创造上,独出心裁,自由恣意在茫茫无垠的感觉海洋里:多角度叙述、时序颠倒、对位结构、象征隐喻、童话模式、夸张放大、魔幻意蕴等等以及黄康俊式回环往复张驰有度的叙述话语,从而构筑起一座个性独特的中国海洋文学孤岛。

  九十年代,他构思了一部独特的由22个短篇(5个中篇)连缀成的长篇《南中国海佬》,写的自然也是发生在他的“雷州岛”(注意,不是雷州半岛)的故事。22个精彩的短篇独立成章却互有牵扯,故事中的人和事有起有承,起承转合,恍如22种颜色各异、形状不一的玻璃碎片,共熔一炉,从而构成了一幅由单色与复色拼成的绚丽多彩的画屏。小说以奇诡新颖的笔法,向我们演绎了一个个真实又荒诞、现代又古远的故事,那是一部对人类和历史新理解的作品,是一部包容深邃的哲学人生的诗篇。显然,躲在背后的黄康俊似乎执意要我们警醒:必须站在更广阔的人类和自然面前,以穷尽的理解力,作更多更深刻的思辨,种瓜者得瓜,种豆者得豆,有什么素养的读者,便获得什么样的艺术感受。真的,这可是一部迫使你好好用心去想一想的作品!

  文学生命的可爱和诱惑,让黄康俊一直沉迷“在幸福天分的身体上挖掉一块肉”的炼狱中度日,至今他仍然执迷不悟地守卫着自己的精神家园,始终如一地恪守着崇高的文化品格。

  “我把文学生命作为自己的生命。”黄康俊如是说。

  (陈 瑾)

  (《文艺报》1998年9月5日)

  《海蚀崖》读后感(三):雷达:小说的活力与当代现实

  一年一度秋风劲。每到秋深季节,时近岁暮,总有人约我写年度小说的综评,今年照例又有几家报刊找我,声言要“宏观性”的“评估”,我很是为难。兴许过去说得太多,以至无话可说。不过,小说既然还在涌流,新的作者还在尽力冲上文坛,就总会有话说。但要说得切实,不妨从一二具体作品说起,追本溯源想一想,小说的生命力究竟来自哪里,它与当代现实的关系怎样。

  第六期《中国作家》有篇内蒙作者王福林写的小说叫《良心楼》,说的是时下一个包工头儿良心发现的故事。观其全篇,以包工头儿汪林的视角,自剖,剖人,揭示出许多内幕,勾勒了一些社会蛀虫的嘴脸。正派廉洁的老干部刘昆的含冤莫白,显现出某种复杂的社会氛围,包工头汪林的心理矛盾,则涉及到经济改革中的道德问题,他在超脱与沉沦中煎熬,在道德与金钱的冲突中挣扎,不无真实的力量。这大约是可归入社会问题小说一类的,大胆,直率,真诚,面对矛盾不回避,披露心迹不隐讳。作者显然是个新手,用笔直露,言语急促,还不大懂得“文贵曲”的手腕,但生活实感和生活本身的迫力弥补了艺术上的浅、直,读来惊心动魄,想来意气难平。 诚然,小说的活力之源在于当代现实生活,但绝非与小说自身的艺术发展历程没有关系。远的不去说,这些年我们热衷过主体意识的强化,文化意识的浓化等等,它们决不会像一阵风掠过毫不留下痕迹,对之应该来一番总结,反思,尤其应该随着文学和现实的发展进行创造性的转化。能否充分吸收文学的优秀传统,包括新时期以来小说创作的经验和精华,不断实现新的熔铸和新的转化,是保持小说活力,提高表现能力的关键。只要注意就会发现,近年来大凡比较丰富深刻精彩动人的小说,都有它艺术传承上的来龙去脉。在好的新乡土小说里,会发现寻根小说的踪迹,在好的改革题材小说里,会发现总结前期改革文学得失的印痕,在好的社会心理小说里在,又会发现伤痕文学、反思文学的某些蛛丝马迹,而在运用现代派技法较成功的小说里,则会发见前几年先锋小说的潜在影响,不过,它们已不复先前的形态了。这就“恰如吃用牛羊,弃去蹄毛,留其精粹,以滋养及发达新的生体”(鲁迅语)。

  这里又有一例。同是登在第六期《中国作家》上的黄康俊的《深海船》,比之《良心楼》在艺术上就更成熟些。同是直面现实 ,《深海 船》不重写事而重写人,写出南方海域上的一种内在强悍的人格力量。过去我们总觉得南国温柔,南国多情,南国旖旎,孰不知南方也自有它决不亚于北方的粗犷和雄浑。作者把他对现实的深刻体察转化为一 种现实人格——小说倾力刻画的黑鳍晚叔充满力度,他精瘦而倔强,童年饱受凌辱,发誓不下深海不是好汉,他的偷偷出海,他的重义轻利,他的早熟和深孚众望,特别是他初次出海当伙夫的惊人毅力和遇到海上“雷暴”像礁石“钉”在甲板上的坚忍,都充分展露出超人的意志力量。在搞活经济以后,他与阿灿的对立,表现出两种道德力量的高下。黄康俊的写海与邓刚不同,邓刚富浪漫气、象征味,人的形象主要从与自然的抗争中诞生,黄康俊的重点则在写生活的严峻,世俗的沉重,现实气更浓,人的形象在与人与人的实际利害联系的自然的搏击中生成。这部小说的薄弱点在结尾,黑鳝的形象基本完成,却未能托上更高的洪峰,水秀的情爱插曲有旁逸斜出之感。耐人寻味的是,这部小说写风俗,写人情,也写商品经济,也写生态平衡,也写道德尊卑,但并无支离纷披之病,却给人浑厚、深沉、缜密的完整感。这是什么原因?其原委还在作品有浓郁的雷州半岛文化精神的依托,写的是现实,但背后处处有“根”,显然作者从前些年的创作中运来了许多东西,作品的底蕴就不致太浅,黑鳝及环绕他的各色人物的文化心理,就会引发我们的广泛联想。

  每个人都有他的面目,每本刊物是否也一定有,则未必,面目模糊者不其例。多年来,追求凝重、扎实、深沉,突出现实主义精神并以现实主义创作为主体,兼顾别样,似已成为《中国作家》公认的风格。不管创作界的环境条件怎样,这一特色倒一直保持着,发展着。不过,文学面临的任务是很艰巨的,怎样适应当代现实生活的更新、变动,满足人民精神生活愈来愈高的需要,已是迫在眉睫的问题。解决的途径不在别处,仍在深入当代现实生活本身,从那里获取诗情、活力和灵感,正所谓::“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中国作家》1992年第1期)

  http://www.cnki.com.cn/Article/CJFDTotal-ZGZU199201926.htm

  《海蚀崖》读后感(四):海的诗篇——读黄康俊《海蚀崖》 .赵玫

  读黄康俊的中短篇小说集《海蚀崖》(作家出版社1991年1月版),被一种人类与自然界撞击所迸发的神秘的火花所迷惑。南部的热带海在狂暴与咸腥的沸腾中扑面而来,由此而感觉到了作者驾驭和控制大海的那支笔的力量。

  古今中外很多作家都曾写过大海。海是一片太宽阔的疆域也太容易被作家们利用。于是大海千姿百态。但其中最基本的区别在于,有些人只是把海做为背景,而另一些人,则是把海当做了主题,或曰当做了故事的本身。黄康俊的小说就属于后一种类型。他的中短篇所讲述的都是大海本身的故事,是大海中的生生死死、恩恩怨怨,在大海中漂泊与升腾的灵魂。

  是因为生于斯长于斯,作者可能对他家乡的大海有如此透彻的了悟;而那海的喜怒哀乐也才能在作者的笔下,充满了神奇的魅力和灵性。对于作者来说,年年月月,眼前的这片海是神秘的凝重的,并随时孕育着故事;而对于作者笔下的海佬儿们来说,海就是他们的生活,海就是他们的生命,海就是他们的生存的方式。他们离不开大海,就象农民离不开土地。于是,黄康俊发现,海作为一种存在一种价值,是在与人类的共处之中才体现出来的。因此,这个人类与自然界关系的主题出现了,这个充溢着神秘与抗争的主题出现了。这便是小说集《海蚀崖》的诗篇。大海动荡不定,残暴肆虐,而人类却怀抱着征服的欲望。愈是自然界以难抑的疯狂向人类袭击之时,人类就愈是企图把握它战胜它。于是,人类与自然界之间角逐的故事就此而展开了。因为小说是建立在这样的主题上,字里行间自然就势必涂抹上了一层英雄主义的色彩,充满了那种惨烈,那种悲壮,那种出生入死的英勇。而大海的能量越大,人类精神的力量也就越强大,这是弥漫在黄康俊海的小说中的一种飞扬的格调。

  与此同时,在与大海的激烈搏斗中,黄康俊便开始着意表现他对于人类的极为深切的关怀。他真正要描述的,是那些随时准备起锚出海的父兄们,是那片祖辈们一代代繁衍生息的炎热海滩。《七月水鼓岛》是一篇平淡中深藏着神秘的传说。那个裸露着干瘪的上身赶小海的老渔妇,是作者透过扑朔迷离的故事,所寄于无限崇敬与同情的人物。而《鬼海.鬼鳐.鱼贼》中所表现的,则是人类的顽强与征服的欲望。阿潮为报少年时被鳐鱼撕破皮肉的一箭之仇,竟不顾海中环境的险恶,对仇敌鳐鱼穷追不舍,甚至不惜牺牲生命,以至夫妻双双被困在遥远的海域坐以待毙。但是阿潮胜利了,他征服了鬼鳐。付出如此代价,所赢得的胜利也许是微不足道的,但是人类的顽强和英勇却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就像海明威笔下的老人在经历了海上艰苦卓绝的搏斗,所带回的是一架巨大的鱼骨一样。

  黄康俊小说的另一奇谲之处,还在于他神奇地描写了一种天人合一的精神和现象。这就使他的作品和人物更充满了神秘,象一层迷蒙的雾。《雪鱼》中的阿仔,《海蚀崖》中的崩鼻三叔,都是不知从何处走来的人类的精灵。他们既有人类的形状,又兼有着海的呼吸、鱼的习性。或许他们从远古走来,或许他们干脆就代表着未曾从灵魂上进化的鱼类。因此,额头上亮着蓝色印迹的阿仔,才能如传说般同那个母亲海豚在深海中纵情嬉戏,也才能预知海上的风暴,并在那场风暴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崩鼻三叔则以他能嗅及鱼潮和鱼汛的鼻子,神秘地主宰着人类捕捞的丰欠。这种天人合一的现象,使黄康俊的小说自然超越了传统小说的规范,并使之蒙上了一层现代神话的色彩。

  应当说黄康俊的小说是充满着现代精神的。无论是他作品中的人物,还是这些人物古怪的思维和诡谲的行为,都为人们留下很奇异的印象。他们都有着只属于他们自己的心至于根本无法与他人沟通的世界。他们几乎每一个人都将自己封闭在精神的孤岛上,我行我素,任日出日落潮涨潮退。由于作品中的这种现代精神的观照,黄康俊的小说明显突破了以往海洋小说的模式,更具有人类的精神和文化的内涵。因而我们也才能在他的故事背后,领悟到更多精神的奥妙。

  黄康俊的小说浓墨重彩,充满了浓郁的色调。无论是他对大海景象的描写,还是他对人物、内心及事件、细节的描写,都盈溢着勃勃激情。这源于他真挚的感觉,源于他使用语言的方式,源于他表达的诗化。

  (《中国文化报》1993年8月8日) 

  赵 玫,女,满族,天津市作家协会主席。全国人大代表。中国作协

  《海蚀崖》读后感(五):陈国凯:读黄康俊小说 ——黄康俊小说集《海蚀崖》序

  广东又出现了一位很有才华的青年作家——黄康俊。

  读完黄康俊这本书,你一定会欣赏他的。当作家的不在于他的衣冠、状貌或地位,而在于他的作品——作品中是否有令你为之倾心的力量和美。

  大概是今年初吧,听一位朋友说,广东廉江县出了个青年作家黄康俊,小说写得挺好,现在北京某大学的作家研究生班学习。按朋友的说法,黄康俊的小说,在广东青年作家中可以列入一流。他希望我关注这位青年人。我把这名字记住了。

  最近摆脱一些俗务,读了黄康俊的一些作品。先读中篇《两个太阳的海域》,洋洋数万言,一拿起来就放不下了,一直读到深宵。他笔下大海的神奇,大海的诡谲和美妙,作品中人物的命运以及他们跟大自然较量的剽悍气势把我迷住了。在广东作家中,写海写得如此多姿多彩者,如此惊心动魄者,在我印象中,黄康俊还是第一人。

  近年来,文坛各种理论极多,这有助于开阔视野,展开思路。文学这玩意,总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自古皆然。不过,我相信文学创作源于生活这一说。黄康俊写海写得如此出色,写渔民的心态如此逼真,来源于真切的生活感受。他出生于北部湾畔的一个渔村,自小在渔民圈里长大,高中毕业后跟父辈一起闯海。无垠的大海开阔了他的心胸,蔚蓝色的波涛陶冶了他的性情,渔村父老兄弟的甜酸苦涩丰富了他的情感。阅历、身世、才华、气质……造就了这么一个黄康俊。黄康俊是刻苦的,在我读他的作品之前,他已经发表了五十多万字的作品了。

  读黄康俊的作品,我感受到力和美的和谐,感受到大海的温柔和狂暴,感受到人的伟大和渺小。诗意的柔情和扑天的巨浪混乎其间,给人一种既清晰又朦胧的美。他创造了一个美妙的艺术境界,这艺术境界的诞生来源于作者真切的生活感受和匠心独运的艺术构思,没有真正闯过海的人,写不出这样感人的作品。这是海鸥的翔飞,大海的歌咏,是大海的儿子发自肺腑的心音。

  我高兴地看到,广东文坛又有一颗明亮的新星在辽阔的天宇闪烁,这是令人兴奋的。近几年来,对广东文坛议论颇多,什么“粤军为何静悄悄”呀,“粤军哪儿去了”呀……如此等等。我看,这些论调大都是一叶障目之语,并不符合广东实际。广东文场和广东商场的区别在于广东商场时髦产品极多,而广东文场则较少商场套路,时髦货不多,也缺少时髦产品的推销员。广东大多数作家都在扎扎实实地走路,他们对那些“圈子文学”似乎没多大兴趣,也缺少那种哥儿姐儿们的联合行动。所谓“精”,其实是表面现象。这些年来,广东有相当一批作家在闹市嚣尘中默默地写作,淡泊地耕耘。最近我扫描一下广东文坛的青年作家,就发现站着结结实实的一群,奋跃着的一群。黄康俊就是其中出色的一位。

  文学不是一条狭窄的小路,而是开阔的海洋,每位有经验的船工都会找到自己行进的航道。黄康俊还很年轻,在文学大海洋里,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刚开锚起航,前景远阔得很,祝愿他在烟波浩瀚的海洋上当一个出色的船老大,把南方的灵秀和大海的粗豪织成一幅幅壮丽的风帆,踏浪载歌,飞舟前进。

  广东文坛的希望在于黄康俊们这一代.

  是为序。

  1990年6月15日于广州

  (原载《海蚀崖》1991.1作家出版社)

  陈国凯:(1938.04~2019.05.16),男,广东省作家协会原主席,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广东省文艺终身成就奖获得者,中国作家协会第七届全委会委员,第六届全国人大代表。创作出版长、中、短篇小说20多部计400多万字。小说《我应该怎么办》1979年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长篇小说《代价》1980年获广东省首届鲁迅文学奖,《好人阿通》1982年获广东省第二届鲁迅文学奖,《大风起兮》2006年获广东省第七届鲁迅文学奖等。

  《海蚀崖》读后感(六):黄康俊的海世界——读小说集《海蚀崖》 游焜炳

  黄康俊是个怪才。他的创作个性太独特了,几乎无人与之相近,以至你不能不觉得他怪。黄康俊之独特,不仅仅在于他在题材上得天独厚地占有了别人所陌生的南海世界,更在于他写出了完全属于自己的心中的大海,表达了他对世界与人生的独特体验和感悟,并创造了与之相适应的独特的艺术形式。作家出版社新近在《文学新星丛书》中推出黄康俊的中短篇小说集《海蚀崖》,便全是写海的篇什。不论你对作品作何理解,你一定能感觉到作者是个很有个性、才华和潜力的文坛新秀。

  大海的狂暴与温柔,神奇与美妙;大海的博大深沉与变幻莫测,在黄康俊笔下有淋漓尽致的描写。真如陈国凯所言:写海写得如此多姿多彩者,惊心动魄者,广东作家中黄康俊是第一人。光是为了见识一下神秘的南中国海,满足你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你就很值得读一读这部集子。何况它还有许多更值得品味的东西。

  黄康俊的海世界又是个象征世界,心灵世界。作者以大海象征整个自然,整个世界,象征人类的生存状态和个体生命形态——“生活的大海”和“每一个人就是一方大海”。藉着这种象征,他得以摆脱世俗社会的种种繁琐和纠缠,便于更自由地表达自己对世界和人所作的形而上的思考和感悟,也便于更充分地表达自己对生活、对故土先人的热爱以及对理想人生理想人格的向往。或者说,他是通过写海来寄托自己的情感依恋以及实现自己对“人是什么”和“人应如何”两大主题的探究的。

  书中的两个中篇《两个太阳的海域》和《雪鱼》是作者的力作。《雪鱼》的要旨是探究“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从人与自然的关系和人类学的新角度来探究人的本源。小说中有许多扑朔迷离的描写,多方渲染了人与大海之间在冥冥中存在着的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而又微妙的关系,并创造了一种人与大海之间达到无比默契和谐、天人合一的奇妙至境。

  作者崇拜自然,更崇拜人,但不是一般的人,而是像他的迎风击浪的父老乡亲那样的大智大勇的硬汉。《两个太阳的海域》中那位身子矮细、其貌不扬且还瘸着腿的老船长何炳水,以他们临危不惧的勇气、丰富的航海经验,以及自我牺牲精神(为救船竟下令砍断自己的手臂)终于率领全船战胜了一次次的灾难。而其他几位原先较为自私、猥琐、庸俗、懦弱的水手,也在他的人格力量的感召下,不但战胜了狂涛恶浪,更战胜了自己,也成了堂堂男子汉。此外,如《雪鱼》中剽悍的“父亲”、《鬼海.鬼鳐.鱼贼》中矢志向鬼鳐复仇不惜与之同归于尽的“鱼贼”,《蓝岛》中不计成败不畏艰险不屈不挠追求理想境界的“越”,《蟹王》中身怀绝技重情重义的“蟹王”,也尽是些充满血性和智慧的硬汉形象。懦弱与愚蠢最为他们不耻,他们最常说的贬义词口头禅便是“软脚蟹”、“呆过蟹”。在小说中,大海的狂暴和肆虐甚至仿佛是为了磨砺人类并体现人的伟力和潜能。正是靠着这种勇敢、智慧、团结互助的人格力量,才使原先在大自然面前显得渺小的人变得伟大。这便是作者关于“人应如何”的人生价值观和人格理想,颇有崇高感和阳刚之美。

  显然这里也倾注了作者对世世代代闯海的故土乡亲的挚爱和敬仰之情。同样出于这种深深的爱,作者有时也以“怒其不争”的批判态度去审视他们。《老蟹头轶闻》的老蟹头,因自大、偏狭、大男子主义而导致了自身的爱情悲剧和人性扭曲泯灭;相形之下,他的渔狗还比他更通人性。《海蚀崖》中有生理缺陷的崩鼻三同时又有“嗅海通”的特异功能,屡屡为渔业生产带来丰收。渔佬们却不知尊重他的人格和价值,甚至将他的本事拿手来供人玩赏,以至功能失灵。从此人们更歧视他,连最孝顺的儿子也不愿接纳他,致使他绝望自杀而死。《海姑》中的代沟实际上体现了传统文明与现代文明的冲突,小说既颂扬了海姑的勇敢和智慧,也批判了传统的原始渔猎方式的“背时”、落后。《两个太阳的海域》还写到关键时刻是年轻的蓝波仔的科学知识发挥了作用。

  所有这些表明作者对现代文明是有所感应的,是心向往之的,但比起他对故土先人的崇拜和礼赞来,其力度显然微弱得多。这除了因为他确实深爱着故土故人外,似乎还由于他对自己“逃离”故土故人有一种潜藏着的忏悔和负疚感。他如此热烈深情地讴歌故土故人,似乎也是作为对自己“逃离”后的失落感的一种精神补偿。这比起那些数典忘祖的浅薄者流,显然更值得赞赏。但我也担心作者似乎被这些失落感和负疚感压得太重了,成了一种心理障碍,阻碍了他的视线和感受力,令他不能不频频回头看,以致既不能更敏锐地感受新生活,也不能更锐利地解剖旧文明,不能更深刻地感受到两个文明的尖锐冲突从而大大影响作品反映社会人生的深度、广度和力度。

  有趣的是,作者在艺术表现方面倒是十分轻松自如地摆脱了传统的束缚。他的创新勇气和创造活力很少有人可与之比拟。他非但不肯重复别人,而且执意不重复自己。虽然都是写南海,写海佬,但每篇都换上一种写法,每篇都别开生面,别具一格。他兼收并蓄地借鉴和运用了许多新手法。他那奇特大胆的想象,极度的夸张,多层次的象征、隐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叙述方式,现世、神话、传说、宗教糅合的艺术世界,都给人带来强烈的新鲜感,也令人相信作者还大有潜力。

  (《南方日报》1992年1月16日)

  游焜炳,男,生于1947年,祖籍潮州,生于福建夏门。硕士,研究员。广东作协副秘书长、创研部调研员、《新世纪文坛》报主编。

  《海蚀崖》读后感(七):南方的海 ——黄康俊小说创作简论

  想闯入黄康俊创造的艺术世界,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虽然你很容易被他笔下那波诡浪谲,辽阔悠远的大海所吸引,为那些豪放不羁,技艺超群的海佬的性格和劳作所打动,但你想真正读懂他的小说,穿透层层迷雾洞悉隐匿在种种具象描写背后的小说题旨,破译种种文化代码所包容的文化蕴涵就不那么容易了。大海作为黄康俊小说叙事话语的恒常背景,只是为其小说中的人物、情节提供了一个广阔的舞台空间,要想真正读懂黄康俊的小说,你必须抛弃你以往那一套一成不变的阅读经验,从了解南中国这片处于历史嬗变过程中的热带海开始。

  黄康俊小说的叙事语态和方式,在广东作家中是别具一格的。把黄康俊纳入现实主义作家一类中,大概并没什么不可,但他的叙事方式决不是明朗清晰,一目了然的那种,而总带有几分扑朔迷离,神秘奇诡的色彩。故事在黄康俊的小说中并不呈现一种经验式的因果链,而是一种人的生存状态与劳作过程的网状展露,同时还蕴含了南方的海域不同于中原农耕文化区的对人和自然关系的思考——在冬季的海里却捕到了只有夏季里才会捕到的雪鱼,(《雪鱼》载《花城》89·6)然而这一令人不可思议的情节本身,并不是这之后要发生的事件的引子,而是那个在充满男人精液气味的热带海中生长弄潮的海仔诞生的铺垫;发生在深夜栈桥上怪异蹊跷的鲨拜(《鲨拜》载《人民文学》91·1)也不过是通过一种对自然神物的图腾表现了人与自然互相依存的文化意蕴。

  黄康俊的小说基本上可以说是一种文化小说,一种海洋文化的韵味弥漫在他的这些小说中,这是黄康俊小说的独特魅力所在。前些年,我曾感叹广东这么一个拥有全国最漫长海岸线的省份,竟然没有表现海洋文化的作品,黄康俊的小说填补了这一空白。在世界文学宝库中,康拉德、海明威等大师描写大海的脍炙人口的名篇,业已成为经典;在中国文坛上,前些年邓刚《迷人的海》也曾倾倒了全国无数读者,相比之下,黄康俊笔下南中国的这片热带海域虽没有那雄浑苍凉,却更具有一种开放性和兼容性,在时下失去了“轰动效应”的文坛,它无法引起像《迷人的海》那样的震动,但它具有无法取代的文化价值却是毋庸置疑的。邓刚笔下新老海碰子们对大海的征服与索取,表现了人类要征服自然的雄心和进取精神,也表现了人和自然的一种对峙,而这种进取与对峙,却更多地保留了人类农耕文化时期对自然与人的关系的粗浅认识;黄康俊小说中的大海,表明的却是一种新的文化韵味,在这里人与海的关系是一种相互依存,无言的承诺,在这条环环相扣的生物链上,任何一个环节的损坏与脱离,都会危及整体的生存而导致链条的断裂。在《蟹岛》(载《花城》91·3)中,有这么一个耐人寻味的情节:那位一生中惯于用网捕蟹且从未空网而归的蟹仙某日突发奇想,走火入魔,想出了用“六六六”药粉捕蟹的奇招,导演了一出“魔粉闹海"的惨剧。“那些一直泡在魔粉气氛中的海物,全都在劫难逃尸横遍野”,最后导致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特大蟹灾,受到了大自然无情的报复,这个带有寓言色彩的情节,很能表现南方的海的新的文化品格,透过这一事件引发的关于人和自然之间生态平衡的思考,我们不难看到其中升腾的一种新的理性精神:在现今这个人口高度膨胀而自然资源日趋贫乏的时代,人对自然的索取如果没有一种必要的节制,人和自然没有一种默契,关于人类末日的寓言就很可能成为一种无法抗拒的现实;在邓刚的小说中,捕捞“五刺的海参”演变出的是海碰子对人生理想的不懈追求和英雄主义的赞歌,而在黄康俊的作品里,对海物的贪得无厌的捕取,却很可能是人类生存悲剧的开端。在南中国海中孕育出的这种新的文化品格与当今人类对自身与自然的认识存在一种整合趋势。

  超越生活的世俗层面而追寻一种人生的终极关怀.使平庸的生活折射出些许哲理的光环.这一直是广东作家创作中不太注意从而使许多作品流于平庸的重要原因,黄康俊的小说创作之所以形成一种后来居上的势头,正在于他在有意无意之间架起了一座通往精神彼岸的桥梁,透过平庸无望的世俗生活,传来了遥远的天国的召唤。黄康俊小说中对生活世俗层面的超越,往往是通过来自外域宗教文化对本土文化的锲入而构成,《蟹岛》中的新加坡女人是这类外来宗教文化的典型代表。这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在乘着命运颠簸的小船来到雷州岛后,仍不改初衷.她那数十年如一日,风雨不改从不疏懒的圣事活动。并不仅仅是徒具形式的习惯性行为,而是一种企图通过宗教仪式进行的灵魂的自我救赎.因而即便是在青蟹群“鬼子围村似地从岛四周奔袭而来"引起全岛居民极度兴奋,物欲横流的时候,新加坡女人仍能超然物外,不为所动,在她看来,灵魂的救赎是比物欲的满足更为重要的事情。我不知道黄康俊在塑造这一形象时是否清醒地意识到这种外来的宗教文化,对中国本土那种只图现世幸福,不求灵魂超渡的务实人生观的冲击,将会引发何种程度的震撼,但蟹仙的怆然死去和阿弟从母亲那里受到的人生启迪,却足以引起人们对南中国这片海域中发生的事情投以更大的关注了。外来宗教的影响引起的对物质生活以外的精神领域的关注,也正是南方的海不同于北方的海的一个重要方面。

  表现南方的海的神韵和她所代表的新的文化品格是黄康俊小说创作的特色,也是他的艺术追求。

  黄康俊的新作《在外婆岛那边》在他的小说创作中,算不上是最好的作品,但却是一部不容忽视的作品,它标志着黄康俊在小说艺术形式上新的尝试和探索以及新的人生思考。黄康俊以往的小说虽然也少不了一种扑朔迷离的色彩,但从来不像这部小说一样始终悬浮着一团难解的迷雾:那对除了他们的亲生母亲和他们自己之外谁也无法辨认的双孖仔(双胞胎)兄弟,当你越是想辨认他们时你越是无法辨认,这时你就像走进了一座迷宫,小说的魅力由此产生了——穿透那团迷雾的冲动,逐渐转化为阅读的动力,也许到了最后,你还是难以解开那团谜,然而你却在解谜的过程中对自然、人生有了某种新的感悟。

  大寿、细寿令人寻味不已的故事——他们那神秘的身世、嗜血如命的怪癖以及他们之间角色的错位与转换,表现了他们作为自然的人和作为社会的人的不同文化内涵。

  在自然层面上,他们和大自然有着一种神秘的血缘关系,他们与大海之间有着一种天然的默契与感应,他们几乎是靠着海蛇的血来维系生命的,他们和那两只棱皮海龟亲如兄弟,靠着它们,他们在平时海佬们行船都要绕开走的“臭海”里,一次又一次满载而归。在大海面前,他们活得自由舒展,无拘无束,他们不需要向谁证明、表白谁是谁,他们毫无做作地表现自己。

  在社会层面里他们却老是在躲躲闪闪,互相叠合在另外一个的影子中,让人难以辨认,别说是那位眼力不济,满身迂气的私塾先生晚公,就连他们的父亲、家姐也从来没弄清楚,危机是在“安南妹”阿宜爱上大寿开始的,以往的瞒天过海的把戏在这场新的人生遭遇中不灵了,阿宜爱的是大寿,(为什么是大寿连阿宜自己也搞不清楚)尽管双孖仔们仍然尝试着玩了几回偷梁换柱的把戏,但社会道德对角色的规范和社会性所需要的人的自我约束力不允许他们再进行这种角色的互换,于是悲剧发生了……

  在自然层面上,大寿、细寿作为人是真实可触的,而在社会层面中,他们却成了虚幻的影子,捉摸不定,难以辨认。这里我们不能不探究黄康俊的叙事动机了,这种人的自然性与社会性在外力作用下引发的矛盾对立为何引起了作家深深的忧虑和关注?如果说黄康俊以往小说中关注的是人与自然外部的冲突与谐调的话,那么黄康俊这部小说关注的重点已经转移到人性内部自然性与社会性的对立和调节上来了。人的自然的生命活力何以在现实人生中处处受制约、挤迫,以致变得苍白虚弱?南海的涛声又一次把一种新的人生困惑摆到了作家和读者面前。

  ( 文 能)

  (《当代文坛报》1991.4.5)

  文 能 1958生,文学评论家。《花城》编辑部主任、《佛山文艺》主编。 1985年在华西师大攻读中国当代文学硕士学位。1985年始从事文学评论 与研究,有《踏着太平洋文明浪潮走来的珠江文学》、《在历史与未来 的交接点上》等。其中《踏着太平洋文明浪潮走来的珠江文学》曾获 1987年广东省高校研究生科研成果优秀作品奖,并被收入《新时期广东 文学评论选》。

  《海蚀崖》读后感(八):黄康俊,踏着海浪走向艺术的殿堂 邱良保

  踏着海浪走向艺术的殿堂 ──小记青年作家黄康俊

  地理教科书这样说:地球上70%是海洋,只有不到30%是陆地。考古学家称:生物的进化发轫于大海,鱼类或许是人类的祖先。大海,障碍了人类的视界,也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着人类的活动。于是,自古以来,人类就倾注了极大的兴致和热情,试图探索它的神秘面目和不测的秉性。很多带有征服欲的历史人物,在这个浩瀚的舞台上,串演了一幕幕扬名传世的活剧。哥伦布、麦哲伦探索航行,郑和七下西洋,均以大海为征服对象留下千秋佳话。作家,这些聪明又善感的、极富想象力和表现力的社会精萃,与大海结缘者尤多。美国作家海明威,以写海奠定其在世界文学的地位;我们中国,是一个有着数千公里漫长海岸线的国度,前几年,有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执著地将笔端伸向东海,搅得文坛波翻浪涌,也惹得了文学圈内人刮目相看,这个作家就是邓刚。此前不久,广东省内外的评论家发现:“……南方也有个写海的,叫做黄康俊。”

  黄康俊之所以引起文学评论界的关注,其契机也是缘于海。近年来,他先后在《南方日报》、《人民日报》、《小说界》、《当代作家》、《作品》、《芳草》、《特区文学》、《台湾诗潮》、《小说报》、《花城》等报刊、杂志上推出一系列颇有份量的、以海为题材的作品,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岭南文学的空白。其中《海蚀崖》被选入1989年第一期《小说选刊》,《伢仔佬的海》和《鬼鳐·鬼海·鱼贼》接连获得《南方日报》1987年和1988年的南海潮优秀作品奖,中篇小说《两个太阳的海域》被江南的大型文学丛刊《当代作家》在头条发表,同时被收入人民文学出版社的《1987-1988年优秀中篇小说选》。广东人民出版社、海峡出版社、漓江出版社相继出版其海题材的小说、散文。据悉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召开的作品研讨会上,黄康俊的作品被当作当代广东写海题材的文学现象来看待。他的名字和创作简历,已被收入了《中国当代文学大辞典》。目前,他在鲁迅文学院作家研究生班深造,同班同学中,不少是当今中国文坛上的佼佼者:有写《红高梁》的莫言,著名诗人叶文福,还有余华、刘震云、洪峰、徐星、毕淑敏、迟子建等。

  我熟悉黄康俊,所以,对其在文学创作上所取得的令人羡慕、令人眼红的成果,并不感到意外和诧异。因为他确是一个有才气而又勤奋的人,一个对信仰虔诚、对追求执著的人,而生活的地理环境条件恰恰为其创作恩赐了莫大的优势。我敢说,黄康俊在寻索属于自己艺术的海的泥泞小路跋涉,一步一个脚印地朝前走,至今成为一个创作势头很盛且很有潜力的青年作家,当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毫不夸张地说,黄康俊生之俱来就与海结下了不解之缘。他本是一个地道的大海之子,渔家之子。他出生在北部湾边的渔村,父兄都是闯海弄潮的渔夫。在渔村的中学读完高中后,自己本人也跟着父辈的足迹,到大海的浪涌里泡浸摔打。及至他的妻子,又是水产学院毕业的渔家女,对水产和鱼类学有专门研究,沫濡相染,相得益彰。他参加工作的机遇也是缘于海。1977年,廉江县在北部湾的海滩上摆开一个围海造田的大战场,黄康俊由于在中学获得了文艺创作优秀奖被当时的公社干部看中,即被抽调到指挥部当笔杆子。一个围垦面积近四万亩的大工程阵势庞大,场面轰轰烈烈,沿海村庄的精壮劳力全部上阵自不必说,就连那世居山区僻壤的“伢仔佬”也浩浩荡荡前来参战。县里各方面的头面人物也每每光临视察。这样,才思敏捷、且善书法和作画的人才便被发现。其时县里刚成立党史办公室,很自然地将这个人才收罗入营。

  生活环境中,海水、海浪、海滩,渔村、渔舟、渔人,还有那数不清的鱼虾螺蟹、海榄海藻等有关海的景致、海的状貌、海的特征都在作家头脑中深深地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那些踏浪闯海的渔夫的粗俗、敦厚、倔强、憨直的情怀;那些不避世俗的渔妇渔姑,朴实、善良、虔诚、野性的渔妇海姑的际遇;那些不谙水性又不安天命的“伢仔佬”的行状,都成了作家记忆中储存的的沉积物。丰富而充实的素材,直接而强烈的生活感受,加上作家的对人生对社会的思考和对价值取向的抉择,更由于灵感这种怪物的触发,便变戏法般地变成一篇篇具有咸腥味的、带有南海丰富地域色彩和现场感很强的海题材作品。当中,有正面描写大海与渔人的,如《两个太阳的海域》、《海蚀崖》、《海姑》、《鬼鳐·鬼海·鱼贼》。更多是表现渔村生活的,如《老蟹头轶闻》、《早知潮有信》、《红海榄·白海榄》、《海的诱惑》、《伢仔佬的海》;还有关于海的哲理散文《岛老人》。从而,使人们看到色泽多彩、动静分明的南海;看到了一种人化、物化了的海的情调;看到了南海渔人的众生相,诸如阿潮、蟛蜞嫂、戆海南、何炳水、崩鼻三等一系列人物的悲欢;看到了渔民与大海的情结;看到波涛中颠簸的勃发生命和燥动的心灵。

  作家在其作品中所展示的南海氛围,令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如果没有亲身的经历,真难想象能写出如熟蟹膏般的朝阳,白浆液般的雾气,青铜色的旋涡,墨黑黑的水柱等明显有别于北方的海的景观。我也是被北部湾的海风抚弄和浪涌冲刷过的人,读着黄康俊的写海系列小说,对作品中的人物形象、言语行为有着一种特殊的亲切感。很平凡的人和事,一经他拉扯成章后,便成了主题明亮、脉络清晰、性格鲜明、形象生动且颇具特色的“海味”作品。尤其是那平白如话、去雕饰的叙述语言和带有较多方言俚语的人物对话的运用,使作品的地方特色和生活气息更为浓郁。但若细细品味他对景物的描写和人物形象性格的刻画,却好象是在隐喻一种社会和历史现象,也似乎昭示某种人生和处世哲理。例如:《两个太阳的海域》中描写海景的变幻无常、瞬息迥异,很自然地使人联想到社会风云的莫测,人世的沧桑。《鬼鳐·鬼海·鱼贼》中主人公阿潮与鬼鳐的杯葛,由表层的看来,仅是渔民与恶鱼的较量。但如果将阿潮当作一个抽象的人,把那凶残的鳐鱼看作物种竞争的对手,或者一种自然力量,就不难看出这是人与大自然的抗争和搏斗,亦即是生命过程的挑战。而《岛老人》中种种景物的铺陈和气氛渲染,则是很含蓄地喻示现代文明对古典文明的冲击和毁灭,人类在主观使出浑身解数欲改善生存环境,却在客观上不由自主地破坏了自己的生存环境……很显然,从黄康俊这些初显端倪的海系列作品中,可见其已掌握了较娴熟的创作技巧和驾驭题材的能力及调遣文字的功夫,在观察事物、认识社会生活方面也由具象的表层升华到抽象的深层,而进入一种新的审美境界。我庆幸他在艺术之海中寻到了属于自己位置的座标。

  纵观整体而论,黄康俊近一时期来所推出的写海系列作品,对生活的理解、感悟和表现,已达到一个较高的意识层次,才能做到海景象描写,既情景交融,又富有象征意味;对渔人的际遇反映,既真切感人,又观照出我们这个古老民族的某种生存状态。若从艺术欣赏的角度来看,则颇具相当的整体美学价值。尽管见仁见智,有人觉得他的作品有散文的意境,也有人认为他的作品颇有诗的韵味。当然,每个人都可根据自己的生活和社会经历、习惯与志趣去鉴别、评判、品味、联想。但我认为,之所以有这种效应,作家的社会经历和自身的总体美学尺度的把握是至为重要的。而艺术实践的探索和积累,则有助于总体美学把握技巧趋于成熟。纵观黄康俊的创作历程,从1979年起,他正式在报刊上发表作品。开始,他写得很杂,什么题材都涉猎过,什么体裁都尝试过。先后在各种刊物发表小说、散文、诗歌、报告文学、歌词、小戏、曲艺等作品一大批,共计已有五十多万字。他钻研过书法、作画之技,因为工作关系,他还撰写了很多逻辑思维形式的论文。尽管各种体裁的作品表现形式、手法不同,但它们之间却有一种潜在的内部联系,有融汇贯通之处。正是由于他在创作入门之初探索过多种体裁形式,掌握了诸种艺术的特征,这使他在审美的修养方面得到了较为全面的锻炼。因此,使他笔下的海景情状,显得绚丽多彩,如诗似画,又恍如流动的音乐。

  不错,黄康俊是大海之子、渔民之子,但他首先是一个人民的儿子。他迷恋采集大海艺术之贝,却念念不忘做人民的代言人,坚持文学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他以勤奋自勉,积极努力搞好本职工作,也孜孜以求、锲而不舍地追求艺术,他是廉江县党史办公室的主笔。9年来,他不辞劳苦地东西南北奔忙,接待访查了无数老干部、老党员、老军人,搜集查阅大量史料文献,撰写了大量党史论文和各种体裁文章,讴歌了南路党的光辉历史和可歌可泣的业绩。有不少党史文章在全国各地党史刊物发表,受到了很多德高望重的老干部的赞誉。1983至1984年间,他利用当地革命历史素材,写出了连载小说《廉江战役》和《天国遗风》在《湛江日报》上发表,引起了较大的反响。与此同时,他还采写了不少贴近时代,干预生活,直面人生,讴歌改革的报告文学。如荣获1984年《华声报》“月是故乡明”国际征文一等奖的《祖国胜于一切》,歌颂了晨光农场归侨钟东喜热爱祖国、建设祖国的动人事迹;获市文联一九八五年优秀文学奖的《九洲江变奏曲》,忠实地记录了特大洪灾中,廉江县委一班人带领全县人民战天斗地的英雄气概;荣获市1986年征文奖的《沧海横流》,则是描绘了经特大台风海潮虐肆后,廉江县委和全县人民抢修龙营围万亩虾塘的场景;而《飘香的土地》却是表现在商品经济大潮中,廉江人民在大搞开发性农业,大力实施“两水一牧”战略的伟大业绩。还有,获得省曲艺一等奖作品《流水恋歌》,亦是以叙事诗般的情调歌颂新生活,新时代,新风尚的。

  黄康俊的创作取得一定成果后,便受到了各级领导的关怀和社会的尊重。1984年4月,在北京参加授奖大会期间,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邓小平、胡耀邦、邓颖超等亲自接见并合影留念;同年9月,鉴于其创作成绩显著,廉江县委、县政府、县政协召开了专门会议,表彰他的业绩,县文化局、县文联等部门都先后对其给予嘉奖和物质奖励;1985年,获广东省人民政府授予“广东省优秀青年知识分子”称号及《立功证书》、晋升一级工资的奖励……

  黄康俊不久前从北京回家度暑假,在一个月明风清繁星闪烁的夜晚我与他神聊一通,并有幸先睹未发表的新作《雪鱼》,从中看到了他在艺术上新的求索。这篇近5万字的中篇小说将头条发表在今年第六期《花城》上,并配作者的生活照。

  黄康俊对我说:“大海是适宜于我经营的题材,虽说不可能永远写海,但在比较长时间内将继续与海结缘,自信能写出区别于中外作家富有自己特色的海的作品”。但愿他能如愿以偿。

  (载1989年9月12日《湛江日报》

  (载《昨日风笛》作家出版社)

本文标题: 海蚀崖经典读后感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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