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染

发布时间: 2020-06-17 09:43:50 来源: 励志妙语 栏目: 经典文章 点击: 116

当我在一片芦苇丛中找到妈妈的时候,她正跪在靠近海边的一块沙地上,用双手刨着沙。地面被妈妈的十个手指划出一条条细纹,纹理上还沾着血,就像猛兽爪子抓开的伤口。“妈,你在干什么?”我被吓坏了。“我要把自己隔离起来,来,你也来帮我挖。”妈妈很平静。“隔离?”“晚点你就会知道了,跟我一

传染

  当我在一片芦苇丛中找到妈妈的时候,她正跪在靠近海边的一块沙地上,用双手刨着沙。

  地面被妈妈的十个手指划出一条条细纹,纹理上还沾着血,就像猛兽爪子抓开的伤口。

  “妈,你在干什么?”我被吓坏了。

  “我要把自己隔离起来,来,你也来帮我挖。”妈妈很平静。

  “隔离?”

  “晚点你就会知道了,跟我一起挖。”妈妈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睛没有光,但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脑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听妈妈的话。

  我老老实实也跪下来用手一起挖,在我靠近妈妈身边的时候,她突然喊了一声:“你不要碰到我!”吓得我立马抽回双手。

  “离我远一点。”说完妈妈往后走开几步。

  我被吓得不敢做声,继续埋头挖地,沙地上我手指刨出的纹理像一张网。

  “好了。”过了不知道多久,妈妈站了起来。

  我也抬起头,发现太阳的一半已经浸入海平面,天地被霞光染成一片血红。

  等我回过头来,发现妈妈已经直直躺在我们挖的那个长方形的坑里。

  “来,把我埋起来。”她的眼神依然平静而坚定。

  “这样你会死的!”我迷糊的意识稍微清醒过来,感到一股恐惧。

  “我要把自己隔离起来。”她又重复这句话。

  “为什么!?”我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捧起周围的泥土往妈妈身上填,眼泪止不住的流。

  “为了救你们。”妈妈闭上双眼。

  眼泪已经完全模糊了我的双眼,我一边填土,一边在想怎么救她。

  当她的身体已经被土完全填满、最后只剩下头的时候,我看到了妈妈脚边上的那几支芦苇。

  我猛然醒悟,立马抓起一根芦苇,截取一段芦苇杆并把其中一头伸到妈妈的嘴边。

  “妈,你张开嘴,这个草的茎是中空的,你含着它可以在土里呼吸。”我央求道。

  她张开了嘴咬住了芦苇,我开心的笑了。

  最后我把妈妈完全掩埋,地面微微凸起,只剩那颗芦苇杆伸出地面。

  我躺在这块土堆旁边,就像睡在妈妈身边一样,听着波浪沙沙的响声,任由海风吹得我头发凌乱四飞。

  第二天早晨,我双目无神地回到部落,大婶从木屋中出来看到了我,慌忙跑过来问道:“你知道大祭司在哪里吗?大家找了一个晚上了,今晚的拜月仪式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呢!”

  “她把自己埋了。”我大脑一片空白,机械地答道。

  “你的意思是她已经……?”大婶双目圆睁露出惊恐的表情。

  “应该还活着,我在她嘴上插了一根芦苇杆可以呼吸。”我轻声回答。

  “快!带我们去找她!”说完大婶慌忙地跑到部落中其他木屋去叫人,一下子就叫了七八个女人一起围在我身边。

  “来不及等男人回来了,快,带我们去找大祭司!”大婶推了我一下。

  我把她们带到海边,很快找到了那根光秃秃的芦苇。十几只手快速在沙里翻动。

  很快妈妈的身体裸露了出来,大家纷纷尖叫起来。

  我看见妈妈的身体已经完全干瘪了,皮肤呈紫黑色,没有一点水分,和嘴上鲜绿的芦苇形成强烈的对比。

  正当大家想把妈妈的尸体抱出沙坑的时候,发现妈妈的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死死粘在沙地上。

  大婶慢慢把妈妈头底下那一块的沙子挖开,大家很快发现居然是那根芦苇的根穿过了妈妈的头颅深深扎进沙地里。

  一个女人很快从兜里掏出一块锋利的石头递给大婶,大婶用力切割那团粗壮的根。

  大婶连割带扒带扯,费了好大劲才把根切断。众人立马把尸体从坑中抬出,往部落方向走去。

  我没有走。

  沙地上露出的那截芦苇根,我感觉它仍在呼吸,像一个有灵魂的死物。

  脑中有一个声音让我挖出它。

  我拿起被丢在土坑中的那截芦苇杆,用它的上半截根去铲开它下半截根周围的沙土。

  它的根茎向下扎得很深,每一层的根须向周围扩散很远,我挖了很久都挖不到头,就像一棵长了上百年的古树一样。

  我不停地挖,直到手中的芦苇杆被沙土完全磨碎,直到被我折断的根把我团团围住,直到深深的坑洞快要把我掩埋。

  我在洞中向上看去,那些根须像网一样把紫色的天空割碎。

  天快黑了,我放弃了。鬼知道这个根有多大。

  当我回到部落的时候,拜月仪式即将开始。

  每个人眼睛周围都抹上了白色的石灰,中央广场已经堆起了一大团木柴,木柴周围摆了三只已经宰好剥皮、白天男人们狩猎到的羊、牛和马。

  唯一不同的是,往常大祭司站着念辞的位置,换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

  他们把我妈的尸体用木架支撑起来,双手向天张开,就好像以往念辞的时候的姿势一样。

  “这不会对月神不敬吗?”我走到大婶旁惊恐的问道。

  “不,这是最大的尊敬。”大婶闭目答道。

  部落所有人陆续在广场集中,男女老少一百多人手拉着手围在柴堆周围。

  当大大的月亮缓缓从部落背后的两座山中间刚刚露出的时候,酋长大喝一声,三个壮汉举着火把往柴堆中扔去,顿时火光升空、烈焰狂欢。

  族人们唱起了拜月歌,双手双脚欢快的舞动起来。

  我被人群裹挟,也跟着唱歌跳舞,但眼睛死死盯着妈妈的尸体。

  “啊——!”

  突然人群中传出一声女子的尖叫,歌舞顿时停了下来,空气中只剩下火烧木柴的声音。

  “她在吐血她在吐血!”女子继续尖叫。

  “啊!她也是!”此时另外几个地方也传出尖叫。

  “是不是神在惩罚我们?”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乱做一团,女人带着孩子都躲回自己的木屋,一些老人和男人留在广场查看情况。

  人群散开后,我看到倒在地上挣扎吐血的一共11个人,就是早上去抬我妈妈尸体的那八个女人,包括大婶,还有三个男人。

  大家很快弄清楚:吐血的都是触碰过我妈妈尸体的人。

  “大祭司可能受了诅咒。”酋长捋着胡子说道。

  在场的人顿时目露惊恐、默不作声。

  此时地上的11个人在血泊中停止了挣扎,睁眼张嘴,死状凄惨。

  突然,一阵狂风从妈妈的身体喷出,直直冲向前面的那堆柴火,从火光中我能看到风中裹卷了大量沙子,穿过篝火的时候一下就把火打灭,并重重打倒了站在一旁的三个男人。

  广场上剩下的人立马朝着风相反的方向逃去。

  我在跑的过程中回头看了一眼,明亮的月光下那三个被风吹倒的男人也在口吐鲜血!

  “妖风!不要被风刮到!”一个老人刚刚喊完就被风吹倒,口中的鲜血和他的身体同时着地。

  我拼尽全力跑到家里,把门一关立马撕开几张牛皮把木屋底下的几个缝隙牢牢堵住。

  我蜷缩在草团床上用虎皮把自己团团包住,黑暗中我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风在我们的木屋之间盘旋,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一些女人忍不住尖叫和大哭。

  惊吓中我似乎找回了自己,想到妈妈的死心里非常难过,忍不住在被窝中哭了起来。

  “妈妈,我害怕,妈妈……”我一边哭一边轻声喊道,我把身体蜷缩得更紧,就像怀中抱着妈妈细小的精灵。

  黑暗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觉得我的腰被草团下一个什么东西顶着,细细软软的。我以为是一根普通的草,就用手去捋平,但是过了一会又有“草”顶了上来,而且不止一根,我感觉越来越痒,就坐了起来。

  我跳下床,脚底也被地上长出的“草”扎得生疼。我弯腰用手去摸地上,发现地上满是新长出的硬草。

  该不会是……

  我心里一惊,连忙走到墙边摸出两颗打火石,用力敲了一下。

  在火星亮起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地上满满都是地里抽出来的芦苇根!

  “地上长的是什么?!”我听到隔壁木屋中舅妈尖叫声。

  “那是芦苇根!”我朝舅妈木屋方向喊了一声。

  “天啊,它们长得好快!好痛啊!”舅妈和孩子一起大哭起来。

  我明显感觉到这些芦苇根变得越来越硬,而且越长越高,用不了多久就会把木屋完全充满,而我的身体会被彻底刺穿!

  可是此时屋外风声依然凌厉,出去必死无疑,怎么办啊!

  芦苇根变得异常坚硬,其中一根刚刚刺穿我的脚底,我的头感觉像被人用木棍猛锤了一般,双眼一片空白。我甩了甩头立马双手抓住墙边的一条木梁把自己吊起来。

  “啊!我的脚!”隔壁舅妈惨叫了一声,然后哭声也停止了。

  过了一会,附近几个木屋中的尖叫声和哭声也一个个的逐渐止息了。

  我抱着屋顶的横梁,芦苇根也即将穿透我的身体。

  “妈妈,我来了。”我闭上眼睛,眼泪四流。

  一根穿透我的背。我感到头脑昏沉。

  一根刺透我的脚。眼前变成一片白色。

  一根刺穿我的手。白色中形成了一些彩色的奇怪形状的物体。

  一根刺透我的头。有很多声音似乎在跟我说话。

  “我保护不了你们。”

  迷糊中我听到妈妈的声音。

  “妈妈,你没死!”我高兴坏了。

  “我们都死了,或者说,我们以另一种形式活着。”妈妈说完,我就感觉到大婶、舅妈、酋长以及部落其他人的气息,我看不见他们,但我知道他们就在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大婶的声音问妈妈。

  “我们都回家了。这里是所有生命和意识的家。”妈妈的声音变得深沉。

  我环顾四周,到处都是那些奇奇怪怪的物体,悬浮在白茫茫的虚空中。

  “这都是因为你吗?”我问妈妈,我看不到她,但我能找到她,一切都非常自然。

  “一切都是源于石洞里那只蝙蝠。”妈妈答道,她说的话我不是听到的,而是直接在我眼中呈现出画面,“昨天去祖先居住的那个石洞准备一些拜月仪式用的材料,突然被里面一只蝙蝠咬到手臂,在它咬到我的一瞬间,我就看到一个魔鬼被植入我体内,而且我还看到碰到我的人都会被魔鬼附身,被附身的人又会把魔鬼传给别人,最后所有人都死了。”

  周围部落的人都纷纷发出感叹,一片嘈杂。

  “所以你要把自己隔离起来。”我说。

  “我能看到把自己埋起来的画面,当时我就是魔鬼本身。我以为埋了自己就能解决问题,没想到魔鬼的力量比我想象中更大。”妈妈意识中的画面和感受在我脑中同步,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现在我们都死了,魔鬼会消失吗?”酋长问道。

  “不,他已经占领了我们的世界,他会永远在那里。”妈妈回答,“但是我们可以去另一个没有魔鬼的世界重新开始。”

  “还有别的世界?”我惊叹道。

  “是的。大家身边那些奇怪形状的物体其实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这些世界有的也有魔鬼,有的没有魔鬼;有的世界里人能飞,有的不能飞;有的世界人能活几万岁,有的只能活十几岁。你可以自己选择去你想要的世界。而且,在这里,你能和任何世界的人沟通,把你意识中的画面传给他们,但他们只能接收不能回应你,就好像我当时被蝙蝠咬后脑中出现的画面一样,就是这里有人传给我的,这里是连接所有世界、所有意识的中心。”妈妈意识的画面变得非常复杂,我看到了从没见过的其他世界光怪陆离的奇异景象。

  我明白了之前脑中指挥我行动的声音是什么,平时脑中突然冒出来的念想,可能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连接。

  此时出现了一个更高能量的意识把所有人召集过去,让大家开始选择一个新的世界开始新的生活。

  我来到了一个表面看起来黑漆漆、其实内部闪着五颜六色光线世界面前,去搜寻生活其中的生命……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而且我可以告诉你——

  这些都是真的。

  你问我怎么知道?

  因为就是我把画面传送到这个叫“引诚”的人脑子里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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