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不住的口子

　　文/赵元波

　　这是一道泥巴筑成的水坝，把个山谷给堵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水塘，蓄起的水，足够老王头一家用来灌溉下游那三亩水稻田了。

　　这道水坝，还是在城里工作的儿子帮着老王头用了一个干冬的时间一点点修成的。

　　看着天上的太阳火辣辣的，老王头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今年又是一个大旱年。还好，有这么一道水坝，蓄了那么多水，就是天再旱，他也不慌了，自己家的那三亩水稻就不用靠天吃饭了。

　　不知为什么，这泥巴筑成的水坝有点漏水，老王头也倒并不太在意，山谷里的那股水日夜不停地流淌着，虽是涓涓细流，积少成多，不可小算，漏掉一点也没啥影响，再说了，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怎么可能滴水不漏，好事都让你一家人给占绝了，下面的人家也是需要水的，得给下面的人家留点才是，就连儿子双休日回来时也说，漏就漏点吧，也就十点小口子，无关大局，够用就行了，心不能太贪了，自家好，也巴望着别人家也能好。老王头也觉得儿子说得在理，这读过书，大小是个头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道理一套一套的，挺耐听的，儿子的变化挺大的。

　　真是出乎老王头的意料，就在要灌水插秧的头一晚，一道道闪电划过夜空，雷声隆隆，挺吓人的，下了一夜的雨，老王头打得那道水坝的口子越冲越大，等天亮老王头发现的时候，凭他一个人，根本就堵不上了。

　　要是人多，兴许还能堵上，站在坝上，老王头记得满头大汗，给城里的儿子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父子俩也许还能把这个水口子给堵上。

　　这个口子肯定是堵不上了。接电话的是儿媳妇，她告诉老王头，儿子怕是回不来了，挪用公款，三年的时间里，拆东墙补西墙，数目不小，八位数呢，蚂蚁搬家，一点一点的，网上赌博，越输越眼红，开了小个口子，越输越想扳回老本，越陷越深，那里住得了手。

　　人的欲望就像水坝上的口子一样，根本就堵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