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给老家的电话

　　晚上吃过晚饭一个人在家，拿起手机，拨通了爸爸的电话，无人接听。过了一会儿，爸爸的电话打了过来，我还像以往挂掉，再拨过去，因为毕竟是长途，给老爸和老妈省点儿钱吧。

　　“老头子，你和我妈两个人是不是要商量一下？”我和爸爸说道。

　　“商量什么？”爸爸在电话里问道。

　　“商量你们到哪个儿子那儿去呗。”我说道。

　　“等过几年再说吧。”爸爸说。

　　“还等过几年呢，你们都多大年纪了，让你们到我这儿来，你们又不来，舍不得老家，舍不得老家的子孙。”我有些激动。

　　“我和你妈就在这三间砖房住着，住到死得了。”爸爸说出了自己的态度。

　　爸爸和妈妈现在住的三间砖房还是十五年前我回家给砌的，当时老家的房子已经东倒西歪，不能住了，而我还住着单位安置的两间平房。

　　“你开什么玩笑，年纪越来越大，生个病，有个什么事儿，身边都没个儿女，怎么办？”我平静了一下心情。

　　“哎呀，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我和你妈就在这了。”爸爸还是重复刚才的话。

　　“既然你不想到我这来，那老家那块儿，你几个儿子，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去呀？”我问道。

　　“到谁那儿去呀，都上班儿，哪个有时间照顾你呀，不上班的也出外打工，还不是我们自己忙自己的吗？”爸爸说着老家的情况。

　　“那实在不行，你看能不能到我这儿来。”我再次表明态度。

　　“不去，一个是气候适应不了，夏天那么热，冬天又那么冷，人老了就怕冷怕热，你妈又胖，她能受得了吗？再一个到城里，一出门，个个不认识，说个话的人都没有，憋屈死。还有，在这生活一辈子了，老了老了，还要离开，不去。”爸爸态度很坚决，也说着自己的理由。“你就一套房子，你们三口人不住吗？租房子还要花房租，又要买米又要买菜的，出去都要用钱，我和你妈没钱，就是你们几个儿子给的养老费，再就是你每年多给的钱。不像在这边，有园子，菜不用买，有地，虽然不种，但是租种的人给粮食，也够我和你妈两个人吃的。”爸爸想得倒是挺周全。

　　“那你们这样子，我在这边也不放心啊。”我带着哭腔。

　　“哎呀，有啥不放心的，我和你妈也没就养你一个，也就是把你供上大学，你结婚的时候，我和你妈都没给你一分钱，那几个，我和你妈也供他们读书了，我和你妈还帮着给张罗，还多多少少给了点钱的，我和你妈都觉得有点对不起你这个儿子。还有也不能就指望你一个呀，你就不要跟我们上火了。”爸爸还是因为对我照顾不到而感到内疚。

　　“这有什么，你们自己看吧，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打电话给我。”我也是没有什么话说了。

　　爸爸和妈妈一直生活在老家，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我真的担心哪一天他们离开这个世界。还好，老家又几个哥哥和姐姐，还有一些侄子和侄女，毕竟也能照顾一下。中国人，故土难离，对土地的情感，对老家的情怀，是始终无法放弃的。不像我“倦鸟知返却无力，故土难离却已离。”

　　算了，随他们吧，只能希望老家的哥哥姐姐能好好地照顾爸爸和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