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斋｜白犬的报复

明朝正德年间，常州府有一个富家子弟，名叫陈志。

因他家境富裕，在正街上经营着数间布坊、米铺，钱多到花不完。为此陈志喜结交各方文人豪绅，平日无事时也不读书，专门请客吃饭，熟络感情，且不时与友人出入青楼烟花之地，性子豪放风流。

有一次，陈志在一个聚会上，认识了一个教书的穷秀才，名叫王进。

得知对方娶得一个大美人为妻，陈志甚是感兴趣。为此主动与王进联络，不时请对方到酒楼吃喝，这一来二去便熟了。

不久，王进为感谢陈志的好客，请他到家里做客。这王进的妻子姚氏，是城里出了名的大美人，当年见王进中得秀才生得又英俊，便下嫁给了他。

姚氏见丈夫久无出头之日，只靠教书为生，竟心生悔意，厌倦起来。

席间，王进不时让妻子给陈志倒酒，夸陈志是富家大少爷，认识的人多又大方，此本是客气之言，未料姚氏却对陈志印象十分良好，暗自仰慕陈志起来。

陈志见得那姚氏一回，便也心生欢喜。此后总是找理由到王进家中喝酒，有一次王进喝多了，当即晕睡过去，陈志便花言巧语把姚氏骗到手了。

事后，陈志又趁着王进到私塾教书之际，常常让家仆在王家门前望风，自己则溜进去与姚氏偷情。此事许多人都知道，唯独王进被蒙在鼓里。

这日，王进走街角走过，偶闻路边脚夫谈论陈志与妻子的艳事，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揪住脚夫理论道：“你胡说什么，休要害我名声，你给我认错！”

那脚夫回道：“陈大少爷与你娘子有一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你不信现今就回去看看”。那王进身为教书先生，十分注重体面，由不得半点败坏门风的事情发生，当即便扭身返家。

陈志一路疾走回家，正巧看到陈志整理着衣衫从里面出来，当即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为此气得大骂：“你这畜生，我还当你是至交好友，你竟睡我妻子！”

说罢，王进上前就打了陈志两巴掌。这陈志从小身娇惯养，任性妄为，被打后也是气怒异常，骂道：“抓奸在床，你证据都没有竟打我，给我打回去”。

旁边的家奴二话没说，上前就给把王进毒打了一顿，直打得他口吐浓血方才罢手。此事虽有许多村民围观，但众人都迫于陈志势力，不敢多干涉。

当日，王进被好心人抬回屋，气得连连咳嗽，咒骂妻子姚氏，一直骂到半夜，竟暴毙身亡了。

数日后，姚氏草草将王进的尸骸埋在城西坟地，立了墓碑，回去后觉得无脸再见人，当夜便收拾行李，坐上雇来马车不知去了哪里，从此就消失了。

冬去春来，转眼过去三年，那陈志却是活得风生水起，生意越做越大，还娶了一妻四妾，活得十分潇洒快活。

这日，陈志闲来在院子后耍鸟笼，突然见到一条大白犬溜出院来，对他摇头又摆尾，陈志当即乐了起来，说道：“这是谁家的狗，如此欢迎我！”说着丢了一块肉给大白犬吃了。

那白犬更是活蹦乱跳，不停摇头摆尾，哄得陈志甚是开心。不一会儿，陈志见无人来寻狗，干脆便将白犬收养了起来。

说也稀奇，那白犬自住入陈府后，对陈志是十分讨好，见面则张嘴伸舌溜来窜去，对他的妻妾也是如此，乖巧又听话，总是逗得那一妻四妾哈哈大笑。

而对那些家丁却不时吠叫，冷不防就咬，害得那些家丁又怒又怕，但陈志却认为白犬是忠于自己家人的好狗，对其更加宠爱了。

陈志每每无聊，仍旧本性难移，常跑去烟花柳巷寻快活。留得妻妾在家独守空房，也不管不问。

如是过得三五月，陈志却惊奇发现，妻妾们的肚子全都鼓胀了起来。

陈志忙请来大夫把脉诊治，那大夫看诊完毕后，笑着对陈志：“恭喜陈大少爷，想不到你龙精虎猛，同时让五个妻妾怀孕了！”

陈志一听，当场脸色一阵绿一阵红，自己心中明白这段时日，对于妻妾房事并不上心，次数极少，不可能让五人同时得身孕，但碍于面子，又不敢暴露，只得附和着郎中给钱送客。

事后，陈志却心底气怒，看着妻妾的肚子越来越大，出门逢人便受到对方的恭喜，自己却是百般不是滋味，于是决定揪出谁是奸夫。

为此，陈志每日都假装在外面过夜，时值三更又悄悄从后门溜回府，逐一妻妾的房间偷看，努力找出谁是奸夫。

有一晚，高空悬月，夜风习习，陈志静悄悄回到家中，先是来到正妻窗下蹲着，突然听闻妻子从屋中发出难堪之音，像是与人苟且。

陈志正想发作，突然发现自己养的大白犬从妻子的床前罗帐窜出，喘着气又溜入了二妾凤凤的房间去了。

陈志甚是奇怪，又跟着白犬来到二妾窗前，不久后里面又传出污音，陈志这才渐渐明白了怎么回事，正要喊人抓狗，那白犬又溜到三妾房间里去了。

陈志当即火冒三丈，大喊道：“你这狗畜生，原来奸夫就是你，看我不剥了你的皮！”说完大喊大叫，喊道家丁拿起棍子就要打狗。

这时，那白犬从三妾房间里溜出，动作灵敏，躲开众人的乱棍，然后对着陈志犬叫得三声，便溜出府门逃去，陈志岂能让它逃走，带人死追不舍。

那白犬见陈志追它，却是不急不慢，跑得一阵又停住狗腿，像是故意等陈志一伙人追近，接着又转身疾跑。

如此追赶，一路去到城西坟坡，陈志跑得气喘吁吁，见到白犬在一座荒坟前停下了，正想拿棍上前殴打，突然见那犬钻入坟里消失了。

陈志甚是吃惊，低头一看墓碑，正是王进的名字。

此事甚是蹊跷，自那白犬入得王进墓中后，便不见再出来。

陈志心中忐忑，总是觉得不安，便去问城里的算命先生，对方则告知说：“此犬，极有可能是王进死后怨气不散变成的，至于为何缠你，唯有你自己清楚了！”

陈志心中明白，但只得哑巴吃黄连，自个认了。后来，陈志的妻妾们生了五个儿子，陈志只好养了起来。说也奇怪，后来他的妻妾们再也不能生育。多年后陈志老了，几个儿子得到神秘托梦，竟把自己的陈姓全部改成了王姓。

（本文作者｜唐有时）静月斋寄语：

在古时，通奸是大罪，是要坐牢甚至杀头的。这陈志不但引诱他人妻子，还打死了丈夫弄出人命，虽然他有钱有势能摆平，但因果报应也是逃不掉的。

而今虽然没有通奸罪了，但这种行为是极其不道德的，搞不好东窗事发，还会闹出人命。所以我们做人，得守着本分，千万不要去干这种出格的事情，不要以为没人知道。忠于爱情，忠于婚姻的才是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