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刚颠簸到25号风机的机位处停下来,我兜里的电话就响了,我一看是小姑的电话,心里顿时就惶恐起来了,我知道是大伯走了。 我走下车,望着不远处的大青山,那边是家的方向,风很大,天气却异常的空旷,就如心被掏空了一般。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日历,今天是二零一六年阳
汽车刚颠簸到25号风机的机位处停下来,我兜里的电话就响了,我一看是小姑的电话,心里顿时就惶恐起来了,我知道是大伯走了。
我走下车,望着不远处的大青山,那边是家的方向,风很大,天气却异常的空旷,就如心被掏空了一般。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日历,今天是二零一六年阳历四月三日,是我刚到内蒙风电场的第五天,但是大伯却在今天走完了他人生的七十九个春秋。
不远处的山坡上有很多坟堆,不时地有汽车在坟前停了下来,从车里走下来三三两两的人在坟前磕头,上香,烟雾缭绕,纸钱纷飞。我才想起,原来明天就是清明节了。又想起前几天临走时大伯躺在病床上还说:“这个清明节,他是要和三伯一起回老家给祖母上坟……”
可是,就在今天,清明节的前一天,大伯却撒手人寰,我安慰自己说,大伯是以另一种形式去给祖母上坟了,而这种方式却是如何也让我接受不了的,这种方式也让大伯未能如愿度的过他八十岁的坎。我天生是个不善于用言语去表达自己的感情的人,但总是被大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触动着,泪就不知不觉又流了下来。
四月五日,大伯的追悼会在西安举行,我却来不及去参加,追悼会后。大伯的骨灰在亲朋好友、儿女子孙的陪伴下,再次回到了他的故乡,趋奔于了这一方生他养他的黄天厚土。此时,故乡大地已经是草长莺飞的阳春三月了。村庄静静的伫立在春风中享受着春天的气息。
北塬上,南川里,村前村后是一片接一片麦苗,还有一片又一片的果园,麦苗青青如绿色的地毯,果园里洁白的梨花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汽车在村口停了下来,到家了,当伯父的遗像和骨灰盒一起被抱下汽车的时候,村口父老乡亲都站立在风中守候,都来迎接这位游子魂归故里。因为,在大伯的内心,即使自己化作一粒尘埃,也要飞回故土,落到这块黄土地上。
春雨潇潇悼亡亲,梨花朵朵念归魂。
按照老家的习俗,四月九日是大伯下葬的日子,四月七日晚上,我安排好一切,便从工地往回家赶,车子疾驰在去“白塔机场”的路上。一路上,望着车外黑乎乎的大山,回想起生活中大伯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得泪又流了下来。司机不时的问我东南西北的事情,我没有回答,他便用异样的目光扫了我一眼,便不在说话了。
记得三月二十九日,也就在去上班的前一天,我去医院看望大伯,告诉他我要去上班了,大伯抬了抬头,头没抬起,泪水却流了下来。或许,大伯知道我一走就是千里,或许,他也知道这一走,我们不会再相见,他再也听不到我给他汇报项目上发生的点点滴滴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咸阳机场,在西安短暂的停留。第二天一早便赶回了老家。到老家已经是十二点多了。下了车,我便远远看见大伯家门口立着一座充气拱门,人们出出进进,门两边有两只仙鹤,两边墙上靠着一排花圈,挽幛横跨巷道,一道连一道,哀乐此起彼伏,更多了些苍凉感。大伯的家是在村子的最东头,屋子已经多年没有人住了,由于大伯的回家,屋子里再次热闹了起来。
我走在巷道里,心里开始翻江倒海,换好孝服,直奔大伯家,大伯的骨灰盒放在灵堂中央,覆盖着中国共产党党旗,四周放满了亲朋好友送的花篮和花圈,中间放着大伯的遗像,看着还是那么慈祥、善良,这一切都恍如昨日,但是,已经看不到大伯最后一眼了。
四月九日清晨,在一阵鞭炮声中,送别大伯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走出村口,亲戚朋友,妻儿子孙,父老乡亲,他们或拿着花圈,或扛着铁锨,缓缓的行走在弯弯曲曲的小路上,路两旁长着的果树和小麦,乐队高亢嘹亮的奏乐,伴着人们的痛苦凄楚泛出阵阵回声,像一曲痛彻心扉的奏鸣。
到了墓地,大伯的骨灰盒被安放在早已箍好的墓穴里,桌椅板凳随葬放置完毕,摆放好笔墨纸砚这些大伯生前的最爱。墓石落下,随着一阵鞭炮的喧嚣,在众人们铁锨一阵舞动下,所有的最后一次都来不及品味就被堆起一个大大的土堆定格在了这里,最后一眼,最后一句,最后一次祭奠,最后……
游子苍生,魂归故土。
安葬完大伯,我再次踏上远征的旅程,像往常一样,去大伯家看了看,走进屋子的那一刻,只觉得屋子里冷清了许多,屋子里的摆放还是原来的样子,大伯的书桌上放着的毛笔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墙上还贴着大伯写的书法,但书桌前却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阳台上再也不会烟雾缭绕。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靠窗的那个位置,但却再也听不到大伯给我讲故乡那些久远的人和事了。
大伯的一生,对于家庭,他尽心操劳,抚养子女,让他们都成家立业,并时时刻刻关怀着子女们的日常生活。对侄孙晚辈也关怀备至,鼓励我们好学上进,努力成才,资助我们完成学业,这是何等的恩情。对于工作,他更是兢兢业业,作为一名共产党员,在电力一线留下了他毕生的青春,为电力事业奋斗了终生。就像他在记事本上写着对自己的总结“求事业,先电校,后清华,从核电到火电,为电终生,留些光明在人间”。
江山易改,帝王轮坐。唯有乡情,伴随左右。
是的,大伯求学在外,工作在外,离开家乡几十年,但是,最后依然有落叶归根的遗愿。因为在他的内心始终有一条扯不断的根,这根上不是枝繁叶茂,不是累累果实,它是一盏照亮他回家的长路明灯,一盏照彻他的心性和命运的明灯。无论是他在晓风残月的异乡,还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只有骨肉亲情才是万年不改的痴情,才是他一生寻找的根,因为那有着故乡特有的味道。
望断云光亲已没,夜闻孤雁痛悲心。
如今,大伯永远安居在了他那个魂牵梦绕的老家,坟头和房顶日夜相望,世世代代与他的亲人相依相伴。当大伯生命里所有的故事随着一抔黄土被埋在空旷的平塬之上时候,那坟前祭奠的香火,也熏酸了春夏秋冬里经年的记忆,唯有留下那跪在坟前的一片子孙,就是他生命的延续,就像那坟前的青草,更行更远还生,他并不是消失了,他只是去了遥远的天国。
“人生长恨水长东”。
翻飞的泪雨、不尽的悲痛、无限的哀思,终不能唤回大伯哪怕只是偶尔的回眸。因此,我便写两句话以告慰大伯的在天之灵:
扶老携幼无怨,生前如艳阳温暖千万家。
叶落故园情深,身后似明月还照故乡人。
编辑点评:
清明节的前一天,七十九岁的大伯去世。作者描述着与大伯最后见面的情景,描述着大伯的骨灰回归故乡的情景,和作者从工作之地赶回,参加大伯下葬的过程。描述了大伯求学在外,工作在外几十年,兢兢业业为电力事业奋斗的一生。落叶归根,如今大伯去世了,魂归故里,作者怀着悲痛的心情缅怀着大伯的离去,并在文章结尾以两句诗对大伯的一生做以总结,以此来告慰大伯的在天之灵。感情饱满,满满的都是怀念与悲痛。落叶情,泥土香。人逝去,魂归故里。表达著作者对大伯的感恩与深深的怀念之情。
如果认为本文对您有所帮助请赞助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