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颗橙子的眼泪

发布时间: 2021-07-29 16:28:17 来源: 励志妙语 栏目: 故事 点击: 82

苏明显是怎么掉进他的哲学深渊的?他掉下去的时候是否扛着黑暗的事实?反正他掉下去了。或许不存在一个让他掉下去的深渊,只存在他的哲学...

第十九章 一颗橙子的眼泪

苏明显是怎么掉进他的哲学深渊的?他掉下去的时候是否扛着黑暗的事实?反正他掉下去了。或许不存在一个让他掉下去的深渊,只存在他的哲学。可是既然不存在这样的深渊,那他为什么会掉下去?他应该是掉进了他的哲学里,我想。

苏明显说,在面对哲学的时候生活是很重要的。可是我不知道他是一个会生活的人却会陷入哲学的泥沼里。就算他陷入哲学的泥沼里,他也未必是哲学的,哲学对于他来说在北方,在北方的一个岛里。

我和安珑去了苏明栀的药妆店,苏明显也在那里。因为安珑说想要一支很黑的眉笔。她说好像那支眉笔画在眉上会越来越深,就像空气和眉上的黑色彼此不原谅的感觉。我们好像是走了很长的路才到达那里,阳光也不放过我们内心的蓝色,水在融化我们身体里的黑暗。

我们开始在那些眉笔里寻找,一层层撕开坚硬的现实的外衣,一次次打败那些黑暗的罪恶,可是却无法逃离最终刺在我们身上的利刃——寂寞。我们彼此在空气里需要保护与被保护。我们是怎么从一支眉笔到达了现实?这样说是不是眉笔不是现实?或者说我们是怎么通过一支眉笔虚构了我们身体里悲伤的现实?

当我们翻开一个装着眉笔的箱子,在里面翻出了一滩像是蓝色血液一样的东西,越认真地看它它越是暴露出自己的蓝色。那摊蓝色的血液从箱子里往箱子外面流泻铺开,好像在这个店里寻找一个人或者一样东西。安珑说,那些血液不是她要找的眉笔制造的,她只知道这一点。

就在刚才的那个箱子的底部,我们翻出了一幅画。我们总感觉那幅画有点奇怪,但是也说不清楚它为什么奇怪。安珑说喜欢那幅画的颜色。那幅画是一个女人嘴唇的素描。我们只在那幅画的下面找到了一个小小的“静”,这个字应该就是那幅画作者的名字吧。我们叫来了阮远。阮远说,那幅画是用眉笔画成的,不是一般的画笔。我不知道那支画画的眉笔是不是安珑要找的那一支,但是安珑听到的时候很安静。

“这个女人是怎么留在这幅画里的?她的嘴唇怎么那么与我们此刻的世界笼罩着的黑暗接近呢?”安珑看着那幅画说。

“说这幅画画的是嘴唇,但是其实我觉得更像一个闭合的黑色伤痕。”我说。

有一个女人像是冲破了层层屏障,又像是被谁狠狠地撞了一下,冲进了我们的店里,倒在那滩蓝色的血液上。她的头发铺在那滩血液上,像是流动的黑色,也像是蓝色海水里的海草,更像是一幅画。我们把她扶起来,我看到她穿着工作服的前胸上别着一张牌,上面写着她的名字——秋静。

“你是被什么推进来的?”苏明栀扶起秋静对她说。

“我也不知道,就是被一股力推了进来。”秋静说。

“你是这附近商店里的员工?”苏明栀问。

“对,我是前面万人酒店的员工。”秋静说。

“你们的酒店里是不是只有一面镜子?”苏明显问。

“你怎么知道?”秋静说。

“听说的。”

“那你们的酒店不就没人入住了吗?”安珑说。

“不,很多人喜欢住,他们说因为不必看到自己。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能真正阻碍得了一个人,除了那个人自己,所以不必看到。”秋静说。

后来秋静看了那幅画,她说在这个黑白色的城市里有多少个人是无助的?或者说每个人都有他无助的时候。我说的是一种绝望,与现实对抗最后败下来的绝望,是这种无助,不是一般的那种无助。每次看到我自己的或者别人的这种关于时代的无助的时候,我也会觉得很难过,因为无助的人们不知道向谁求助。所以都紧闭着嘴唇,所以才有了这幅画吧。我们有时不必感觉幸福,而是不要再增加那种无助的时刻就好。我不喜欢那种绝望的感觉,但是无论逃到哪里都躲不掉,也许悲哀本身就是生命的常态吧。

安珑对秋静说,为什么你左脚的高跟鞋的鞋跟比右脚的短一些呢?而且你的左脚的鞋子的印记怎么有点像这幅画上的鞋印呢?

我们看了刚才的那幅画,画上真的有一个浅浅的鞋印,之前我们都没发觉。

“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幅画,也没有踩上去。”秋静说。

“可是那明明是你的脚印啊。”安珑说。

“可能这种紧闭的嘴唇也曾经是我慌不择言的梦想吧。”秋静说。

“在一条路上我一直开着车,往前走,不停地往前走,别人都以为我去的是远方,其实我看到的更多,比如死亡。”苏明显说,好像他深得某种哲学。好像我是嘲笑的语气,好像我的嘲笑是可耻的。

“为什么你看见了死亡?是因为你在梦中梦到了死亡吗?”苏明栀说。

“因为死亡像一种颜色,这种颜色越深下去越靠近死亡,我是梦到了死亡,可是我看见的并不止死亡这一种,还有生存和欲望。”苏明显说。

“那这幅画是生存和欲望还是死亡呢?”阮远说。

“在我看来它只是一幅画,可是看的人不同,可能一个人看到了死亡另一个人看到了生存和欲望,也许闭合的嘴本身就是一种压制欲望的行为吧。”苏明显说。

“可是我看到的更多,比如存在,比如我们是怎样存在的。我开始不知道别人的快乐是不是背负在我身上的石块,或许因为我没有自己的快乐吧。”我说。我从药妆店看着外面的街道,既不清楚风也不清楚云,不清楚它们是怎么来到一个人或者一棵树的身边的。可是我还是不快乐,我既不伤害谁也不被谁伤害。我记得我写日记的时候有一种感觉,仿佛写下去才能生存,不然我就被自己的悲伤淹没,也被自己的骄傲淹没。

秋静的一个有彩色千纸鹤的手提袋突然掉在地上,从里面洒出了一些泥土还有一个相机。我们查看了相机,在里面看到了秋静挖开泥土想掩埋那幅画的照片。秋静很惊讶,她说这好像是她梦中的情景。可是这一刻才想起来,因为被这张照片触动而唤醒了记忆。

“你还记得你在梦中为什么想把这张照片埋起来吗?”安珑问秋静。

“我记得我不喜欢很多人的缄默,不喜欢他们闭紧的嘴巴,因为没有人再说出社会的不公了。真正可怜和悲哀的是那些遭受不公待遇的人习惯了这种不公,他们不再感到无助了,把忍受当做一种常态。所以我掩埋了那幅画。”秋静说。

“可是也有很多人发出噪音,这个世界也太吵闹了,所以需要闭紧的嘴。”苏明显说。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不公的声音应该在噪音之外吧。”秋静说。

“那这幅画是你画的吗?”我说。

“我不记得了,在梦中好像我画过又好像没画过。这个梦结束的时候是因为我死了,被卷入一辆疾驰的卡车里,那时候我真的觉得我的世界很黑暗,我也很绝望,每次梦到自己死去都会觉得绝望。”秋静说。

“那是因为社会的不公造成的苦难挖空了你心脏的一块,因此你有点不同了,因此你看社会的眼光不同了,你看自己和别人的眼光也不同了。可是你很想流泪却没有眼泪,所以在晚上做了一个离开人世的梦。”我说。

“我不知道这幅画挖到深处是在现在我们到达的这里。”苏明显说。

“到达了哪里?”安珑问。

“就是我们现在这种姿态和说的这些话,就是这个地方。”苏明显说。

“反正你还不能确切地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苏明栀说。

“我知道,我不是说了吗?”苏明显说。

“好,但是我们还会走出你说的这个地方到达别处。”苏明栀说。

“我说的这个地方也不会永远都在原位。”苏明显说。

阮远开始用药妆店里的眉笔在那幅画的上面加上鸟群,在画的底部加上海洋。我却觉得这幅画更悲伤了,反正这个社会的不公不会消失,反而苦难的人更多了,无论是闭嘴还是不闭嘴的人都很悲哀。

看到阮远加在那幅画上的东西,秋静终于流下眼泪,在梦里没有流出的眼泪最终在这里流下了。反正她知道这幅画真正痛苦的部分在哪里,而我们还不知道。

“我觉得现在秋静是背对着画的一个诗人。”我看着秋静背对着画擦眼泪,然后说。

“那为什么她的诗歌还没有抵达到她的世界呢?”苏明显说。

“我不知道她的诗歌在哪里,但是我知道她的眼泪在这里,已经到了刚才你说的那个地方。如果一首诗有能够被人感知的痛苦的部分,那我就会觉得触动,而一个没有诗歌的诗人也有被人感知的痛苦的部分,这就是一切了。”我说。

我们看到一些动物走过街道,有狮子老虎,也有狐狸和鲸鱼,有猫和熊猫等等。我觉得那些动物打开了身体,里面全是深深的颜色,踩在地上的脚印也有颜色。我说不清那是什么颜色,只是它们是诗歌里的颜色,悲伤和现实。我看到阮远开始在画上画出一只猫的脚印,好像那是一朵花朵。

那些动物还想爬到天空上,可是遇上了阻碍,在天空和动物站着的地方之间隔着一块巨大的岩石,它们推不翻。就像我们在生活的时候也会遇上巨大的岩石在阻隔着,我们也推不翻。推翻它并不诗意,可是我们不知道的是推翻它之后通向的是哪里。但是动物确定它们推翻岩石之后就能到达天空。这是我们和它们不一样的地方。反正我们不理解这个世界的荒诞,却想去往另一个世界的荒诞。这也是诗歌存在的意义吧。

“诗人沿着理想的沿岸走,却没有看到空气和水,他不能呼吸,他不能说话,他紧闭着双唇,他无法向谁诉说,最重要的是他无法向自己诉说。动物都从街上迁徙到远处的草原了,可是它们的影子还刻在树上,像一条河流,溶解了黑暗也溶解了那个诗人的身心。”苏明栀说。

阮远在那幅画上画上了一条河流,可是河流并没有流出去,而是在那个画面里旋转,它疯了,没有方向,诗人也疯了,开始写着一般人看不懂的日记。秋静摸了摸那幅画上作者的名字“静”,她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是否画了这幅画。我觉得她是一片枯萎的叶子,想要爬上生命的理想之地。

我只是觉得那一刻所有的风景都在动物打开的身体里。可是动物已经走了,风景也没有留下,如果说一定要留下点什么的话,那就在阮远的画上。

“我已经忘记了刚才我画了什么,画上的东西我都不记得了。”阮远背对着画找眉笔,因为刚才那支眉笔画完了。

“那你回过头去看啊。”安珑说。

“可是我知道一回头我画的东西都会不见。”阮远说。

当他回头的时候,他加在那幅画上的东西真的不见了,只有一张紧闭的嘴唇,一支他刚刚用过的眉笔从桌子上掉落下来,我们被那支笔唤醒了,从因为那幅画不见的惊讶中清醒过来。

然后秋静带我们去了她工作的酒店,越往酒店的深处走越是觉得荒凉,而且闻到苹果的香味,越来越浓。苏明栀说,怎么会觉得像是在荒原一样的感觉,觉得人迹罕至,觉得空气变得稀薄起来。

当苹果香味越来越浓的时候,我们看见了走廊上的这个酒店唯一的一面镜子。镜子里的不是我们的样子而是刚才阮远画在那幅画上丢失的东西。这个镜子的存在给我的感觉是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坏了,而它是完好的。

“为什么当我想摆脱它的时候它出现了?”阮远说。

“越往这条走廊的深处去越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安珑说。

后来我们听到了很巨大很沉重的脚步声,像是草原上动物集体迁徙一样。当我们走出酒店,看到那些走掉的动物又回来了,穿行在街道上。它们像是奔涌的河流,像是被一个人忘记的奔涌的星河。它们恶脚下好像有一幅画,是因为它们的脚印和力度产生的。

魏深曾经说,当我在现实世界里感到空虚的时候,我就喜欢到写作这个世界里来。那些动物是不是因为在现实世界里感到空虚所以才到一幅画的虚构世界里去呢?我感觉它们已经陷入那个虚构的世界里,就像踩入了一个深渊,从此不再能回到这个世界。“不再回到这里”是不是就是那幅画的深意?而动物踩出来的画是不是也与刚才那幅紧闭嘴唇的画有联系?这是不是也是另一重深意?

我看到动物们远走了,好像留下了一些东西,长长地拖在它们的身后,是它们的红色的长裙吗?就像一个女人的长裙。我目送它们远走,它们脚下的那幅画消失,好像悲伤是没必要的,沉默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那幅画曾经是怎样渲染出玫瑰的血液,我只知道那种颜色越来越深,它让我们这些人都不是自己了。

秋静好像抓住什么,然后张开手,上面是红色的染料,像是染衣服的那种染料。难道那些动物拖着的真的是红色长裙吗?

我们走回药妆店,看到那幅画着紧闭嘴唇的画掉落在地上,好像经历了一百年的孤独,所有的颜色都褪色了。

我看到秋静在药妆店对面的餐厅吃饭,她用汤勺把饭送进嘴里,好像她将要倾吐出来,倾吐出枯萎的玫瑰花瓣。她的肚子已经饱和了,但是她的思想没有,她周围的空气也没有。她的口红被饭粒擦掉,她的工作服灰灰地铺在她的身体上,应该被别人穿过,应该曾经被遗落在一个空气干燥的房间。她的汤勺曾经命中别人的咽喉,但是有没有导致死亡我不知道。她的口红像是遗落在西边的落日的颜色,可是能不能让人觉得受伤我也不知道。从她的手提袋里落出了一个眼影盘,从那些遗落在地上的颜色里跑出一只狐狸。狐狸跑在街上,然后靠在一个橱窗上流眼泪,身体上的皮毛慢慢地变得干涩,最后像一棵花一样枯萎了,死去了。

“你确定狐狸是从眼影盘里跑出来的而不是从秋静让人受伤的口红?”苏明显说。

“我能想象秋静在大风的阳台上收衣服,但是衣服掉下楼下了,我能想象她永远也无法完成自己的梦想,而时代前进越快越繁华我们就离自己的梦想越远,这是我们集体的失落,我不喜欢这种无助。所以狐狸跑了,它也不喜欢这种失落吧,但是我不知道它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我说。

“你会想为什么我们要这样地存在呢?对吗?可是活着是唯一的方式。”苏明栀说。

“是吧,反正我们长大了都不快乐。”我说。

秋静走进药妆店,一会儿她说,我喜欢秋天的感觉,虽然现在不是秋天,但是我喜欢走在秋天里的感觉,好像风是慢的,生活也快乐了起来。我曾经也有林寂说的那种失落,可是现在我只是想拥有一颗写着自己名字的石头,我没有那种世俗意义上的梦想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难道你已经没有那种失落了?”安珑说。

“我失落啊,可是我不只是这座城市的眼泪,我不能替它去哭。我也不是这个世界或者这个时代的眼泪,不能和很多人一样去哭,去受委屈。所以我只想要一座自己的房子,就像蜗牛一样。我不说那种一般的房子,而是一个可以放置自己心情的空间,只要有那个空间就够了。”秋静说。

“真想看看你房子里的秋天。”我说。

“只是我把打开那座房子的钥匙忘记在你说的那个秋天里了。”秋静说。

“可是你还可以再次找到秋天。”苏明栀说。

阮远用口红在那幅画上画着,它好像有了生机,好像是一个春天了。

我在想那支画在画上的口红里有没有我的天空,安然地拖着玫瑰色的黎明。那支口红里左摇右摆地装着风和鸟群,在一个人的意识里,也在那个人的脚步之外。在口红那个世界里是不是也有我们的失落?而阮远安静地在那里张开翅膀,飞得越来越远。

我看到秋静的眼影上的亮片一次次落下来,像发亮的雪花。她没有哭,她没有像人群一样哭泣。当她不再哭泣之后,她手中的橙子好像被剥去了外壳,把内在露出来。当物质想打垮一个人的时候,内在或者精神是需要出现的。它不能拯救这个人,但是它必须出现,也许这就是活着或者生活吧。

突然秋静的世界里出了一把锁。别人肯定会问不应该先是出现在一间房间里才出现锁的吗?我不知道,但是就是出现了一把锁。围绕着那把锁和秋静的是一些流动的音乐,那些音乐与其说是音乐不如说是故事,这个故事刺痛了某个灵魂,刺痛了某双眼睛,回不去了,一定是有一个人因为这个故事受伤了。

秋静想打开这把锁,但是这把锁有些人是打不开的,就像有一些世界一些人是无法到达的。秋静打不开那把锁,然后开始厌烦发脾气。好像打开了那把锁就能回家,好像打开了那把锁所有悲伤的故事都会停止,但是没有用的,打开一把锁里面的世界并不是全部啊。还有你打开这把锁的动作,还有锁外面的世界,那也是一个人的生活。

阮远还在画着那幅画,好像那幅画里面也有一个世界。阮远说画里的那个世界和秋静打开锁里面的世界是一样理想的,可是理想有时是幼稚可笑的吧?

“那那个锁打开之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苏明显问我。

“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秋静在打开一把锁,她没有那么渴望里面的世界,但是如果不打开她会不安,就像我们打开家里的锁一样。”我说。

这个锁摇摇晃晃的时候不是金属碰撞的声音,而是湖水泛滥的声音。可是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湖吗?还是证明我们存在的存在?可是我后来听到湖在里面挣扎的声音,是湖水发泄的声音。

“为什么在画里画一个湖?”安珑问阮远。

阮远用蓝色的口红在画的底部画上一个蓝色的湖。

“因为那个湖是我们走向前面必须经过的。”阮远说。

药妆店里开始流出一种音乐,我不能说这种声音是什么音乐,可是它怎么那么像眼泪呢?就像一个人流淌在脸颊的眼泪。我也能开始知道一颗橙子爆发出来的眼泪,每当进入睡眠时我都这么想。

那个湖好像已经张开翅膀,好像要飞起来,可是最后还是飞到半空的时候坠落了。坠落在地上的已经不是一个湖,而是一滩蓝色的血液。别人都问我,为什么湖坠落下来会是一滩蓝色的血液。我只是说,因为它本来就是血液。

如果我们这帮人现在站着的地方,这个药妆店是一个整体,是一个充满气的气球,那怎么让它爆炸呢?我们不在这个世界之外,我们又距离气球的边缘那么远,根本触摸不到,怎么刺破气球呢?总得有一个裂缝或者一个小洞吧。我们之外的世界没有人了解我们这个世界,这个气球,谁能找得到我们这个气球?而气球爆炸了之后会流出蓝色的血液吗?还是流出我们身体里的血液。

我们站着的地方是我们走不出的困境,也许是永远也走不出的困境,这样是不是就说明我们的一种存在呢?

我看到阮远画的那幅画里面的湖开始饱胀起来,像一个蓝色的气球一样,好像快要破裂,却还没有破裂。

站在这个世界里,就像站在荒原或者雪原里,即使荒凉即使美丽,我们也是渺小的一颗,从来不能证明什么,至少不能证明自己是伟大的。

可是画中的蓝色气球还是没有爆炸,我们的气球也没有爆炸。

当我们看到药妆店的玻璃门碎裂的时候,好像听到了气球爆炸的声音,而画上的气球也爆炸了。

我们看着秋静走回她的酒店,苏明栀开始向我和安珑道别。

就在我们回去的时候,天空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却又不落下来。这种要下雨却没有下的感觉也像在说一个故事。

安珑说,我忘记买眉笔了,我们一开始不是为了去找眉笔吗?

“那要返回去吗?”我说。

“不用了,好像现在也不需要了。”

然后安珑又说,好像慢慢地看着这座城市真的觉得它就是眼泪,可是已经没有人觉得悲伤了。不要忘记它的眼泪,不要忘记那些哭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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