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的人

发布时间: 2021-04-02 13:10:26 来源: 励志妙语 栏目: 故事 点击: 104

在马路边虾哥吐了,带着点哭腔给我说,对不住,兄弟,喝酒前吃了两个鸡蛋韭菜饼,闻着难受吧。我虾哥就是这样,自己难受也会考虑到别人的...

虾的人

在马路边虾哥吐了,带着点哭腔给我说,对不住,兄弟,喝酒前吃了两个鸡蛋韭菜饼,闻着难受吧。

我虾哥就是这样,自己难受也会考虑到别人的感受,可以崩溃但从不歇斯底里。我们从小玩到大,他比我大两岁,我6岁就跟着他玩。我90.他88年的属龙。他爸就在我家附近的菜市场卖猪肉,没见过他妈。我问过,虾哥说,他也没见过。

小屁孩的时候,我就跟着他进游戏机室了。虾哥总是能偷到他爸的零钱,奇怪的是,他爸从来没有发现过虾哥偷钱的事情,但是他打游戏机的事情,却被发现了。虾哥说,他要是问哪里来的钱进游戏厅,我就说,平常零用钱存下来的。那么这样会不会导致以后就没有零用钱了。虾哥说,不会,我爸只是怕我学坏,他不会想那么多。

以前那时候,家附近有片后山,上面有坟,山顶还有个小寺庙,常有人在那上面烧香烧纸,我和虾哥去爬过,我们是爬到山顶吹风,那里风景好,能看见大半个城市,虾哥会点上一支烟,也是偷他爸的。有一次我和他在爬山的途中,看见了一个死婴儿,包着的,臭的要死,那味道一闻就不对,会让你感到一种恐惧,之后我和虾哥再也没有上过这个山。当时看见这一幕,我和他转头就下山了,下山速度飞快,绝不回头。

虾哥并没有和我在一个学校读书,事实上虾哥小学6年纪毕业以后,就没有上学了。也许那个时候表面上看,他爸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就是虾哥学坏了,成了混混,成了古惑仔。但我不这样认为,我依然觉得他是我虾哥。说幼稚点,就算虾哥抢学生的钱,也会好好说话,绝不动手,说不定还不抢完,给那个学生留点什么的。当然我没有参与那些行动,只是我内心会这样去想。

由于虾哥的世界突然变大了,我还在学校。我们就不经常在一起玩,但有时候周末,他会叫我出来吃个烧烤什么的,还有他那些兄弟,大家一起吃,喝啤酒,听他们说社会上的事情。我不抽烟不喝酒,我一直在吃东西,每次我都很满足。我很幸运,就是学校里没有人欺负我,但是我社会上却认识人。

当然这个状态,在初一就结束了。我中学其实离我小学不远,一站路而已。班里有一个特别恶心的家伙,每天都在吹嘘自己认识什么哥,什么哥。然后开始找像我这种,老实怕事的学生要钱,而他身边总有两只狗。我很讨厌这些人,当然我更害怕,我怕事,怕打架,不敢对眼神,埋着头走路,只想快点走开他们,但他们会叫你过来。而他们总是在,厕所旁边的一颗树下聚集。我中学就是那种公共厕所,在操场后面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楼梯上去,上面有一个台阶,几颗大树把这里遮得很隐蔽。

在第三次交出两块钱后,我决定找虾哥说说这个事情。虾哥问我,他哥叫什么?。我说了这家伙经常吹的那两个。虾哥说,没听过。然后我给虾哥说,吓一吓就行了。因为我特别怕他们下手太重,出事了,追究下来我肯定脱不了关系。我就把我担忧给虾哥说了。虾哥叫我放心,说星期五来我学校,叫我放学就回家,不用和他在门口打招呼。

星期一去读书的时候,来到学校。这家伙叫我过去,我就过去了,我当时怕死了,我想是不是要报复,我是不是要被打了。他问了我一句,虾子是你哥?。我就回答是。他来句,我日,你早说嘛。他说完转身就走了。之后这个家伙再也没有叫我过去,当然也没有和我说过任何一句话,我依然埋头走过他,每次走过,内心都还是一阵虚。

不久,当我听到我暗恋的女生和这个家伙好上的消息,这个事情深深的打击了我,比抢我钱还难受。我总是在问,她怎么会喜欢这种垃圾。我想不通,而我天性悲观,我想,也许我比他还垃圾吧。

算了,少忆我了,现在心情,我只想说说虾哥。

还得从头说起,虾哥给我说,他是他爸捡来的。现在想起当初山上的那个死婴,恐惧感里还带着一种痛。我也不知道他爸发了什么疯,说这些干什么嘛,完全多余嘛。

虾哥他爸说,虾哥是河边捡来的,当时捡回来,放在盆里,还专门买了鱼苗来喂虾哥,一年后,虾哥变成了虾娃,还慢慢的蜕掉了那些虾的特征和那些触须,变成了人类。

从小我都知道虾哥的爸爱喝酒,因为我每次去虾哥家玩,遇到吃饭的点,他爸都是半醉。 虽然这一次他爸也是酒后话,但虾哥却十分的在意。第二天他爸酒醒,虾哥又问他爸,关于他妈关于他的出生。当然虾哥当时语气不太好,他爸一个大男人自然就火了,就说,你妈死了。虾哥也火了,就指着他爸说,怎么死的,从头到尾你给我说清楚,必须说清楚,说不清楚,今天我们就死一个在这里。

这话一出,虾哥他爸,就去提菜刀了。虾哥就跑了,那个时候虾哥离满16岁,还剩两个多月吧。我还在读初二,当他和我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和他的感觉基本一致,就是,他极大可能是捡来的,但绝不是虾变的。

这件事情外人看,包括我,事后我都偷偷乐了。但虾哥因为这个事情,再也没有回过家,而整个人的性格好像也变了,我感觉他比以前更凶了,当时年少无知的我,以为社会上要混的好,你就得凶,虾哥肯定要混的好啊,所以肯定只会看上去越来越凶。可是问题就在这里,现在想起来,可能很多人是看上去很凶,但真动起手来,又是另外一回事,而虾哥刚好是里外一致,成熟点来说,他是冷漠带着无情,是人性的领域,和社会没关系。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他。我也没有问过,因为后来我看见他,我都想埋头走过。当时初三第二个学期吧,他左眼角被刀划了一个口子,结了疤留了痕,他头发也剃成了光头,夏天里他穿个黑色的马裤,踩个木屐,T恤脱下来搭在肩上,再加上虾哥从小都很瘦,我以为是因为这个,他爸才叫他,小虾,哎,不说这个事情了。总之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阳光下他就像一把染满鲜血的剑,除了太阳敢直视他,没人敢看他。他几乎快成了那个片区最坏的家伙,名气也特别大。还有他的纹身,他在背上脊柱的那条线上纹了一条黑色的脊梁。

其实读书本身就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我也曾想过,叫虾哥带我混社会算了,外面多精彩啊,电影不都那样吗?我很单纯当时,我以为虾哥他们那种人,每天都活得很精彩,完全不知道浪花的下面什么都有。我没有去,我只是很向往当时,因为 我还是越不过心里的那一关,听来的对错和利害,远不及我天性里的害怕,我还是好好读书算了,起码我读得进去,无聊总比被人砍好。

高中还在这个片区,不过远了不少,几乎是这个区的边缘位置了,下一个站就是其他区了。我和虾哥的世界,两极分化也变得更严重,我在住校,他在坐牢。

我们算不算朋友?有时候我会在寝室想这个问题,以前从来不会想的,当然是朋友啦,从小就在一起玩啊。但随着一些阅历和现实的体会,哪怕是浅薄的,我对朋友也有了新的认识,我和虾哥没有什么共同爱好,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最主要的是无法和他产生什么共鸣。好像只是从小和他一起玩过,随着时间推移,慢慢也许只会剩下对那种纯真岁月情怀上的一种缅怀。

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他是我兄弟。是啊,就是命运,我相信命运的,而且我相信命运不可改。你需要你兄弟和你有共同话题吗?你需要你姐妹和你有共同爱好吗?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有一种情就是一起淋过雨,一起爬过山,一起脏过,一起进游戏机室,就够了。因为虾哥,我初中三年没有任何人欺负过我。很幼稚这种话,但我内心却很感激。

现在想起,他从来没有跟我来社会上的那一套的东西,认我当弟什么的。可能从小就叫他虾哥,他早已习惯了吧。或许小时候站在他旁边,和他一起目睹酒醉疯言疯语的父亲,然后虾哥偷了他爸的钱,我们去打游戏机,这种岁月在我心里就像酿着的酒。

那个时候,我想给在狱中的他写封信。大致上是,我希望他别走那条路了,好好生活什么的,但每次动笔,都感觉这些字句很恶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样说话,有点不太合适,是不是应该问问,他在那里好吗?可是他那里,我这样问,是不是也有点不太合适。最后我想还是算了,只能内心但愿他,走回正轨的人生吧。

我还得从头说起,没办法回忆总是混乱的,每一次来,就感觉包装一样,但吃起来又不一样,但也不多,无非作料的多少而已,也许这次咸点,上次甜点,下次苦点。

回到家附近的那个后山上,还没有遇见死婴前。在回家的半途中,我感觉头昏,我感觉后颈有点不舒服,我就去摸,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我想抓下来,可是一用力就特别痛,走了几步,我就没记忆了。

我在医院醒来后,问我妈发生了什么。后来我知道,我被一种黑色吸血带毒的甲虫咬了,虾哥把我背下的山,我8岁那个时候。当时我还有点胖,现在想起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把我背下来的,他虽然比我大两岁,不过两岁这种距离真的不多,我那个时候至少比虾哥重二十来斤吧,说不定三十斤都有。

我好了后,就去找他玩,也想问问,当时什么情景。他拿了一个塑料透明的那种矿泉水瓶子出来,上面包裹的图纸已经被撕掉。他摇了摇,那黑甲虫被撞来撞去,那东西和大拇指差不多大。

我问他,就是这个吸的我?

虾哥点了点头说,硬拉要死人的,这个虫子要用水淋,他会松开。

然后我又问,那你在哪里找的水啊,当时。

我记得那天我们带的水,回来的时候就空了。

虾哥告诉我,是他的尿。

当时情况危急,如果去买水回来,我可能小命不保。再说在半山腰,又没有人,大热天,你也总不可能跪下来祈祷一场雨吧,还好我运气不错,刚好我虾哥有尿。如果当时他没尿,我可能真的就死了,那虫子你不把他搞下来,他会一直吸,吸到自己撑死,然后死的时候,尾巴会漏出一根毒刺,这个毒是致命的。大自然这些事情,说不出清楚,我也不懂这个是什么机制。

我虽然很庆幸我没有死,但每次想到,我爬在那里,虾哥脱开裤子,往我头上撒尿,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虾哥说,他瞄准的了,淋甲虫吸我的那个位置。

看来,我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不过这个经历我从来没有给任何人提起过,因为我不想让人知道,有人在我头上撒过尿。我知道我可以修改一下,编一编,向别人分享。但就算这样,我也不愿意,因为这样自己是骗不了自己的,反而会又想起事情的经过。

虾哥问我,怎么处置这个甲虫。

说实话,我心里很难对一只甲虫产生仇恨,它只是长得恶心而已,但也不可能放了它,最后我们决定烧了它,丢进虾哥家里的铁炉子里。

但这个虫子的事情,和我们的联系并没有完。时隔多年后,虾哥从监狱出来,没多久他父亲就死了,这里我想说一下,虾哥的爸比我爸大了20岁,完全属于生老病死,没有什么其他意外。我当然去了葬礼,我爸还拿了一百元的礼钱给我,我用信封包好,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一直没有给他写信,如今信封装的是张钱。

我看见他跪在那里,回磕每一个来看他父亲的人,这样场面,看着心酸。我当时高三下半学期,还处了个对象,我也长高了,比虾哥还高,他还是那么瘦,看上去依然锋利,只是脸上感觉多了几分成熟和妥协吧。

好多年没见。他爸死的时候,我们还是在QQ上联系的。

葬礼结束后,我们单独吃了个饭,就在他家里,他家里什么都没有变,所有家具的位置,还有那个顶端破了一个小口的窗户,感觉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虾哥出狱后直接回的家,没有出去浪什么的,还一个人跑去了那片后山,按道理剧情应该是,回到那个山顶吹风什么的,不过现实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古怪。他去抓了好多那种甲虫回来,放在一个饭盒里,透明的那种饭盒,里面黑麻麻的一片,我看了一眼,十分不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虾哥说,这虫要灭绝了。以后这虫,哪怕是尸体,都很贵,好像他的壳能做一种特别昂贵的药材。

这个事情,是他狱中的朋友给他说的,而世界真的很小,这个朋友刚好也住这个片区。

和他吃饭的时候,我会偶尔看一眼,桌子上他爸的遗像,不知道虾哥是否还在意着关于自己的出生,还是他爸和他最后相处的日子,什么都说清楚了,我很想问,但又觉得多余,他爸都死了,而虾哥也长大了,好像这些问题,除了满足我的好奇心,什么都不是。

虾哥说,光阴似箭,会射死每一个人。

听他这一开口,感觉虾哥这么高的觉悟,应该不在乎了吧。

我基本上就是我脑里的回忆剪辑师了,现在我要快进了,我不想说,我的高中,我的大学,我的爱情,我的朋友,今天这一集就是虾哥。

世界变了,再也不是那种混乱的日子,不良青年街上乱站的情景已经没有了,现在都是潮男潮女,吹嘘不再是社会上你认识什么哥什么姐,而是你去过什么国家,你的朋友多有钱,你的专业什么的。

而虾哥在一家宠物店,给狗洗澡。这个曾经提着砍刀的少年,如今也变得温柔起来,不得不说这是时代的进步,但我相信,如果有小偷进来偷狗,虾哥还是会看提刀砍他们的。

我常带我家小狗去虾哥那里洗澡, 我家一直喂狗的,那只老泰迪早几年就死了,现在我带的是它的孩子,不过这狗孩子也快成年了。为什么之前我没有说呢?因为虾哥没有在宠物店上班啊,我说狗干什么呢?所以命运很强大是吧,有时候你站在街上,看见一个你欣赏的人,你想认识,感觉无比的难,上去搭讪,别人拒绝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有些人,你不想有联系都不行,总是会遇见,总是有牵扯。

虾哥女朋友怀孕的时候,虾哥不想要这个孩子,但虾嫂坚决要。这种故事有很多版本,各自的理由都有,但虾哥这个,让我有点说不出话来。

现在大家都离开学校了,踏入了社会,进入循规蹈矩的成人世界,过着平凡但时而有趣的日子,自由了不少,也少了些自由。突然虾哥那样说,说什么,他怀疑自己真的是虾变的,所以怕孩子生出来不正常。我整个人处于彻底懵了的状态。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想的。

虾哥说,她怀上孩子给我说的那一瞬间。

我也不懂这是为啥,我就说,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们在现实世界啊,哥。

虾哥说,是啊,我知道啊,但有些事情,我瞒不下去了。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喜欢吃各种各样的虫子,活生生的吃,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生理一点也不不反抗,还记得你小时候被甲虫咬过吗?。

我睁大眼睛说,那虫子,你也吃。

虾哥说,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也被那种虫子咬过,但屁事没有,后来我就把它吃了。

我当时情绪有点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回这个话题。正在我整理自己的思绪的时候。

虾哥说,说了你也不信,我现在去抓一只吃给你看。

我马上说,不要,虾哥。千万不要这样。

等等,这里我得按个暂停。

其实吃虫子,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谁都可以去吃,可能只是虾哥生理独特而已,他不反感。至于为什么那个甲虫咬他没有事,可能因为个人体质的原因,也可以解释。那么以上条件,再加上虾哥父亲说的那个关于虾变人的故事,可能会让虾哥 乱想。觉得自己真的是虾变的,所以当时他父亲那样说,虾哥会那么在意,当初他在茫茫人海里, 表面上是个社会人,其实他很孤独,他可能觉得自己是个怪物,但现实生活慢慢磨平他内心的怒火和不安,当他出狱后,在父亲葬礼的洗礼下,开始重新接受自己,心平下来过正常人的生活,找了工作,有了爱情,现在马上有了孩子。而孩子这个事情,却触及了他内心已经放下了的东西。所以我懂了,我用我不多的学识和感悟,总结出,这完全是一个过于紧张的父亲的正常表现,其实他比谁都想要这个孩子,但因为自己某些的残缺或者过于独特生理结构,显得不自信。

好了,我可以安慰他了,开始。

我说,你真的想多了,虾哥,以前有个新闻,大概是一家人野游什么的,一个孩子在森林里走丢了,找了几个月都没找到,后来都以为死了,但这个孩子在森林里奇迹般的活了17年,他走丢的时候才6岁,他肯定吃的虫子比你还多,虾哥。这个没有什么的,而且这种奇人异事真的很多,你可能只是身体某种元素和我们不太一样而已,虫子大多数人不喜欢,但你喜欢吃,所以你觉得自己是怪物,再上你爸说的那些,你就迷失了。你要当父亲了,你害怕你的孩子和你一样,是吗?。

虾哥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又说,那你就错了,你的孩子有虾嫂这样的好母亲,而你又不像你爸那样是个酒疯子,怎么可能一样呢?你应该往这方面想啊,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你却因为吃虫子,这种不痛不痒的事情,杀死自己的孩子你觉得值吗?你不会怕的是,孩子生下来是个虾子吧?

虾哥又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说,你这个属于妄想症,完全是你因为你过度紧张的原因,怎么可能,这又不是什么美国电影,有B超的啊,怎么可能生下来才发现呢?而且怎么可能啊,你都不像虾子啊。你真的相信你父亲说的?恰巧刚好契合你某些独特的口味,你就彻底相信了,可能吗?你想想,上帝都还有找到。你怎么可能是虾变的呢。

最后那句有点过,我也是很本能说的,我不知道虾哥明白不,我也是太希望自己兄弟好,一时间表达得有些激昂。

最后虾哥点了点头,感谢我对他的解释,说他自己想多了。

我松了一口气。

那一年的这一天,我25岁,虾哥27岁。

并没有结束这个事情,我是说对于我。那天我和虾哥分开后,我一路上都在回忆我们的过去,我试图在回忆里找点什么,但说不清楚连个大致要找的方向都没有。这种感受,有点像在家里沙发上睡眼朦胧中,电视机开着,你隐约感到茶几上的苹果自己跳出来,然后走了。醒来后,你到处找这一个苹果,篮子里的苹果都在,可你就是觉得少了一个,很荒唐,但就是会往这种想法里钻,你不会对任何人说起,因为无稽之谈毫无意义,连笑话都不是。

哦,对了,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就是那个甲虫,虾哥被骗了,它根本不属于要灭绝的品种,因为我在网上查过,这种虫多的很,好多地方都有。可是这个又有什么呢?我当时查了,都没兴趣找虾哥说,因为很无聊嘛。但今天我有了新的答案,不是虾哥被骗了,是虾哥骗我,他明明是抓来吃的,可是他不想那样说,就编了一个故事给我听。

原来是这样,我对自己说。好像又什么都没有。

9月的一天,我参加了虾哥的婚礼。

后来母子平安。我看见虾哥哭了。我都差点哭出来,但背后的故事,真的很难和别人说起,就是表面上的吧,孩子出生当爸爸的激动哭了。

我离开了这个城市,因为工作。我时常想起虾哥这个人和他的故事,现在偶尔会在微信朋友圈看见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照片。

时间还长,回忆还有。

深夜的时候,我一个人喝着啤酒,看着球赛,中场休息广告的时候,我习惯性打开微信刷朋友圈。

突然有人敲门,凌晨1点过,不要害怕,我点的炸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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